【RPS锤基】无疾而终 - 08
《无疾而终》 Chris/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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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的初春比起其他月份来稍稍干燥了些，难得地能多见一会儿太阳。Tom恰巧在这会儿结束了电影的宣传，终于空闲下来。
他望着维持自己走时模样的单身公寓，感觉一阵恍惚。因为他明白，有些东西看上去一成不变，但是那仅仅只是浮于表面的错觉，本质的东西早就变质腐坏。可是这不是他能阻止的事情，所以他决定不去想。他将自己置身于书海之中，希望文字能让自己沉淀下来。
生活一下子变得和以往一般平淡。仿佛那年他还未成名。
Susannah那时正在进行为时四个月的舞台剧表演，Tom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观众席中。倒不是说因为自己是Susannah的男朋友就必须场场报道，只是单纯的，他爱这项艺术，又碰巧，他也爱台上的那个人。
偶尔他会被邻座的观众认出来，他们会很有礼貌地询问是否能够与他合照以及索要签名，Tom自然不会拒绝。而在散场时，他们总会笑着说一句，“Susannah小姐的演出很精彩。”
似乎他遇见的人，总是如此的善良与体贴。
他会留到最后，然后起身前往后台。Susannah每次看见他推门进来，也不管是不是卸妆卸到一半，总会先小跑过去给Tom一个颇为热情的拥抱。
“亲爱的，我今天有没有比昨天进步一点？”她总爱这么问，Tom喜欢她这点。
“当然了，亲爱的。”他总会微笑着亲她的额头，然后这样回答她，“虽然你每天都很棒。”这些话语总是被Tom说得如此自然，再怎么腻人的字词，经他一过滤似乎就会变成松下清泉又或融雪之水，清透又真诚。
Tom会等Susannah收拾妥当，然后他们会选择去家餐厅或者去Susannah家一同共享一顿简单清淡的夜宵。偶尔他们会一起探讨剧本，到了较真的时候，两人便不管不顾地代入角色对起戏来。
又或者他们把剧本抛到一边，放一首安静悠扬的曲子，在客厅里缓步跳舞。
他爱这样的生活，简单的，温暖的，珍贵的，幸福的，同时，也是短暂的。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暖棚中的脆弱植物，躲在这样一个避风港中，忘却伤痛，抛掉烦恼，逃避窘境，让周围这一切爱着他的人麻痹他的痛感神经。他深知这是自欺欺人，也深知这有多么自私和可笑。
可是他越是知道外界是多么的寒冷和疼痛，眼前的这一切越是弥足珍贵让他无法放手。他就像是温水中的青蛙，对潜伏的危险充耳不闻。
直到他接到了一通来自经纪人的电话，他得知了他需要出演《The Avengers》，他知道，短暂的梦该醒了。
他又离开了他的家乡，来到大西洋彼岸的美国。
他站在化妆台前，看着桌上的Loki戏服有些微微出神。然后他伸手，双手捧起Loki的角盔，抵上额头，轻声说道，“嘿Loki，我回来了。”
然后一抬头，他看见Chris站在不远处朝他微笑，穿着一件白色T恤，配了一条黑色的运动裤。
一如当年。
如果真是一如当年，从未改变，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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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The Avengers》的过程并没有Tom想象的那么难熬，毕竟除了Chris之外，还有一大群超级英雄扮演者在场。他也为自己有一天能够加入这个队伍而感到自豪——哪怕他是跟他们对着干的大反派。不过虽说是反派，可Tom却和一群超级英雄们混成了关系够铁的好哥们儿。也因为这样，Tom总可以避免单独和Chris相处的尴尬。
有趣的是，由于在场有两位Chris，刚开始拍摄的那段时间只要有人喊“Chris”，要么是两个人一起答应，要不就是两个人互相以为在喊对方没人应答，为此众人最后决定还是以Cap和Thor分辨彼此。
这天Tom走进休息室的时候，只有ChrisEvans一个人，他翻了翻杂乱的桌子，问道，“Cap，你有看到我的剧本吗？”
“那本不是你的吗？”CE指了指桌上一本红色封皮的剧本。
“噢，那是Chris的。”Tom顿了顿，解释道，“另外一个Chris，你知道的。”
“我发现只有你依旧叫他Chris，从来不像别人一样用Thor称呼他。”CE笑了笑，也不深究，“可能是他拿错了，他之前说下午没多少他的戏份，他想去房车休息会儿。”
为什么偏偏是Chris，Tom现在最不想面对的就是Chris。可是他习惯于看自己的剧本，那上面会有他写下的对角色台词的心理解析还有他在看台词时候想到的一些灵感。
“看你很难堪的样子，”CE问道，“要不我帮你去拿回来？”
“不用了Cap，”Tom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他和Chris之间复杂的关系，他笑了笑，“我自己去就好了。”
他固执地一个人赌气，明明对方什么都不知道。在不知情的旁人看来，Tom就像是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可是他没有办法。他感激于CE的不揭穿与不深究，这让他心里好过许多。
到达Chris房车前的时候，Tom顿住了脚步，叹了口气。本想伸手敲门，却发现门虚掩着，并没有关上。他轻轻推门进去，发现Chris躺在躺椅上睡着了，胸前压着摊开着的错拿了的剧本。
Tom一下子放下心来，他缓步走到Chris身旁。这几天连续的打斗戏看来把Chris累坏了，他好看的金发此时因为拍摄需要，都粘连在一起，变得灰蓬蓬的。额头上还画了好几道伤痕。他这般落魄的样子，Tom本来想笑，却发现笑不出来。
他想起当年他因为Chris受伤的事情，难得地发了脾气，那时候Chris也是这么一副落魄的样子。
Tom伸手取过Chris胸前的剧本，他发现有一处Thor的台词被划了一半的下划线，他想肯定是Chris一时忘记了这不是他的剧本，划到一半想起来了又急忙停笔。其实Chris明明知道，Tom他不会介意。Chris的一切事情，Tom都不曾介意。
他蹲下身来，伸手抚上Chris的脸庞，对方并没有醒来。
Tom不知道自己此时在想什么，准确的说，他其实什么都没想。他此时此刻，完全放空了脑袋。他心里本能地想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他忽然想起Benedict前不久打电话问他，他是否已经想清楚问题的答案，他想他此时此刻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他的确是爱他的。
否则他不必尴尬，否则他不必在乎，否则他不必忘不了，否则他此时此刻不会想吻他。
Tom以一种接近虔诚的姿势半跪在Chris的身侧，低头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
Tom想，他是多么狼狈。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哽咽声外流，眼前早已模糊一片。他已经切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他已经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然后他察觉到Chris有了动作，他急忙拿起自己的剧本，转身要走。却听到Chris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噢Elsa，让我再睡一会儿。”
Tom顿住了脚步，眼泪无声地从眼眶滑落。然后他轻声笑起来，回头又望了Chris一眼，轻轻说道：“还好你什么都不知道。”
幸好你什么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