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汤基】The Double -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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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着Tom的锁链随着他行进的脚步不断相击，叮铃的声音响回荡在空旷的殿宇里，敲开了Tom脑海中不属于他的陌生记忆。
他看到有一个与自己视线相平的男孩奔跑在前，鲜艳的红色衣领衬的那头金发更加夺目。画面飘忽不定，再定睛间，眼前的人身高拔长，双肩宽厚，金发披肩，隐藏在深色皮革中的一抹艳红向后伸长为一帷随步履扬起的披风。他迅疾而有力的步伐带着无惧无畏的勇莽，右手握着一柄神锤，承载着让这个国度安心的力量。
如果人的情感能有颜色，Tom想，那眼前这位雷神身上所有大放异彩的色泽都是Loki对他投入的爱和敬仰，而剩下的，那飘动的披风间无人注意的大片落影，那铠甲褶皱里无法被察觉的阴影，甚至是雷神眼下投落的一片睫毛灰影，都是Loki在漫长岁月里不可言说的恨与嫉妒。
在虚实之间，Tom听到自己足音的回响被不断放大，嬉笑声、争吵声、怒骂声以及欢呼声从遥远的地方飘忽而来，充斥着整座殿宇。被烛光映得格外明亮的金殿此刻人影幢幢，声响不断。厌倦、恼怒、孤寂还有浓厚的嫉妒源源不断地攀上Tom心头，他紧紧交握着自己被手铐束缚的双手，试图压抑住脑海深处涌来的巨大浪潮。
他想也许连Loki都未曾意识到，这个用来传递记忆的魔法竟会将情感也一同保留和分享，否则那位高傲的神绝不会乐意将自己的内心像这般赤裸地呈现在他眼前。但哪怕如此，哪怕Tom能够感知到Loki对于Thor的爱与嫉妒，对于众神的厌恶和不屑，以及对待眼前这个正端坐在高高王位之上的父亲的敬畏和仇恨，他仍不知道这一切矛盾情感产生的缘由。Loki把这一段记忆生生地挖去了，就如隐藏了一场迷局中最至关重要的线索，徒留解迷的Tom一头雾水。
周围押解Tom的士兵停下了脚步，他们拉紧了手中的铁链，迫使Tom也一同站定。他抬起头，望着Loki那位高高在上、威严不已的父亲，不着痕迹地抹开了自己掌心的汗。要说他对Odin毫无畏惧那绝对是虚妄之言，哪怕他现在顶替的不是一个静待发落的重犯，单单以一个凡人的身躯站在这位古老神祇的面前，他也会本能地心生敬畏，又何况现在。但也许是脑海中Loki的情感作祟，又也许是Tom那谦卑表皮下隐藏的冒险之心鼓动，此刻他与一位神明四目交接，心中竟是坦荡一片毫无畏怯。
“好久不见，众神之父。”Tom似乎早已掌握了如何激怒Odin的技巧，他面带笑意地为这场对峙起了一个轻松的开头。
“你难道还未醒悟自己身负重罪？”Odin如隆隆钟声的嗓音穿过岁月沧桑到达Tom的耳畔，“若不是Frigga为你求情，Thor想要得知你畏罪潜逃的具体情况，我们之间还真不需要如此大费周折。”
“畏罪潜逃？”Tom笑了，“你们在对真相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已经为我定好了罪名？”
“你的罪名是由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定下的，并非由我！”Odin愤怒的语句回荡在金殿之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你所到之处皆布满战火、毁灭和死亡，你的存在就是一切的罪恶之源！”
“所以现在，你连我的存在都要彻底否定了？”Tom并非完全不认同Odin的话，的确，Loki作恶多端，四起战火，但无论如何作为Loki父亲的Odin都不该对自己失控的儿子说这样的话。他紧紧交握着双手，仿佛这样就能汲取更多的勇气来对抗眼前威严的老人。
“你的存在本便在你初生的那刻就被抹灭！”Odin手撑着王座的扶手，朝着Tom喊出无情的话语，“若我没有将你从阴冷的Jǫtunheimr带回来，现在你也没有机会站在这儿恨我。”
Tom被蕴藏着残酷真相的话语怔在原地，脑内的记忆终于串成一片，Loki那矛盾交织的情感似乎终于有了解释，他的疯狂和偏激似乎也终于有了缘由，他在九界浩大的宇宙里是个施暴者，但在这里，在这个恢弘的国度里，在这座辉煌的殿宇里，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Tom那生来便过于泛滥的恻隐之情一时间被人无意打翻，酸涩在心间晕了一片。
“现在，让我们言归正传，”但Odin并不在意Tom双眼中腾起的湿雾，他重新坐回自己的王座，表情更为冷淡和不屑，“你可以开始陈述自己的潜逃经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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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ki向来是个对什么都挑剔的人，特别是对待食物。所以他向来鄙夷于Thor在宴会上粗鲁吞咽肉食的模样，他讨厌双手染上难以洗净的油腻，更讨厌杯中的酒露溅出哪怕一滴，沾染自己那永远保持洁净的外衣。Loki喜欢优雅，喜欢精细，偏爱年少时与母亲共进的每一顿下午茶，经他母亲的巧手制作出的精致糕点总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出奇的美味，这更是养刁了他的口味。但可惜如今他为自己所披的这副平庸皮囊所累，只能坐在这间菜单上仅有三个选项的餐厅里，会见一名他自始至终都厌恶不已的中庭女人。Loki对Jane Foster的爽快赴约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在他们的联系电话中，他为自己准备了一套焕然一新的说辞。
“我对你的来电颇感意外，Richard，”Jane将自己的碎发捋到耳后，对着Loki有些拘谨地笑了起来，“毕竟我从事研究那么久，从没有被人找上门过。”
“噢，那是他们没有发现你的才华与天赋，”Loki将简陋的菜单搁在桌上，露出了一个惋惜的表情，“越是天赋异禀的人，总是越孤独。”
“你将我称之为‘天赋异禀’？”Jane垂下眸笑着避开Loki的视线，“这是谬赞，Richard。”
总算有些自知之明，Loki想，至少在他眼里，Jane所谓的复杂科学不过是Asgard中最为易懂的常识，中庭人的眼界太为狭窄，以至于他们的思维总是被禁锢在方寸之内，狭隘的可笑。
“Jane，我希望你能明白，正因为我相信你有着比常人更为广阔的视野和更为开放的思维，所以才会联系你。”Loki的双眸——此刻是蓝色的——闪烁着令人不得不被吸引的柔和目光，“我知道只有你才会相信我所说的一切。”
“当然！”Jane急切地回复道，并将她那只弱小的掌心覆上了Loki的手背，“既然你选择相信我，我当然也会同样选择相信你，并且给予你所要的支持。”
“我就知道你是我该找的人，Jane。”
Loki不着痕迹地勾起一抹阴测笑容，他知道自己的猎物已经毫不费劲地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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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瑞塔人？”Odin坐在那张该受诅咒的王座上，仅剩的一只眼睛闪着怀疑又睿智的光芒，一寸不离地紧盯着Tom，“Thor说过他们已经将所有的齐瑞塔人送回了虫洞。”
“总有漏网之鱼，我不也算是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走的鱼吗？”Tom定了定神，他意识到要瞒过无所不知的Odin并不如Loki口中的那般轻巧，“我没能履行自己的承诺，还害他们折损了大量兵力，而Thor，甚至封闭了他们回去的通道。面对孤苦无依毫无希望的未来，你认为他们会将这股恐惧和怨恨施加在谁的身上？当然是我。”
Odin将信将疑地望着Tom，沉默地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他们趁着战事混乱，劫走了已受重伤的我。在我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在我身上施尽了一切酷刑与折磨，但我相信你对此并不感兴趣。”Tom耸了耸肩，试图将这话说得轻松自在，但他没来由地想起了Loki说出这番话时的神色，一时间涌上的酸涩使他的语气显得略带委屈，“就像我相信你也绝不会对我如何失去法力感兴趣一样。”
“我的确不感兴趣，”Odin冷冷地笑了，“无论我信不信你的说辞，也无论你究竟有没有潜逃，你都终究要承担你应有的罪责。”
“你要怎么惩处我？”Tom上前一步，又被冰冷地链条无情地拉回，“斩首示众？还是永久流放？”
“你该感谢你的母亲Frigga为你求情保命，但是你们不会再见面了。”Odin冷漠地睥睨着Tom，“你将被关押在地牢，直至腐朽。”
Tom绝望地闭上双眼，他深知这远比死亡更为残酷。他将继续顶替着Loki苟延残喘，却再也无法与自己的亲人相见，他将在无尽的孤寂和黑暗中度过余生。最开始，他也许还能依靠自己的肾上激素与意志力熬过去，而时间永远是最为可怕的敌人，它将会使Tom的一切都变得麻木，然后他会绝望，会发疯，会死去，会腐朽。
但不会有一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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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ki驱车载着Jane来到了一座废弃大楼前，建筑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玻璃窗只剩下锈迹斑斑的铁栏，褐红色的锈水在灰白的墙上留下一道道难看的印迹。四周静谧无声，空无一人。只有不知名的鸟雀扑棱地飞过，吓得Jane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带你这位美丽的女士来到这片荒凉之地显然是不合乎情理的，我对此深感抱歉。”Loki使自己的眸子里充满愧疚，可内心却在嘲笑对方的胆小懦弱，“但我想只有你亲眼看到这一切才能信服我说的是事实。”
“我没事，”Jane宽容地摆了摆手，笑道，“你继续带路。”
Loki的脚步又轻又快，在这片阴冷的建筑里犹如鬼魅般行走，Jane只好小跑着紧跟对方的脚步以免落下。
两人驻足在一辆巨大的滚筒车前，Jane很难想象Loki究竟要利用这辆普通的车子向她展现什么惊人的秘密，但她始终坚持着自己的诺言，选择相信Loki口中所说的一切。
“我知道你心中有所疑惑，但接下来，我会消除你心中所有的疑虑。”Loki边说边走到滚筒车的车头前，转身问道，“准备好了吗，Jane？”
Jane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于是Loki伸出一根手指，朝着车体轻轻一拨，整辆车竟随着施力的方向匀速地漂浮旋转起来。
“这——”从未见过这般奇特现象的Jane怔怔地望着Loki。
“我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无知而又鲁莽的他们会毁了它。”Loki朝Jane走去，温柔又附带期许地望着对方，轻声问道，“而你，与众不同的你，一定会想办法挖掘出其中的奥秘，对吗？”
仍处于震惊之中的Jane一时被Loki的话语击得有几分眩晕，她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并且爽快地答道，“当然，Richard，这是我的义务。”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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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LokixJane这么丧心病狂的cp的，别慌【。
小小感冒结果病了一个礼拜还没好TvT拖慢了更文速度勿怪勿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