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八】大梦(完)

《狐听之声》番外 - 《大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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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宗旨四个字:苦尽甘来

彻底结束啦,感谢各位陪伴至此。
诚挚地希望各位多给我些评论,陪我聊聊副八。(哭泣)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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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活像是一辈子没牵过手。”

原先只有两人的院子里忽然传来第三人的声音,张副官和齐铁嘴都被吓了一跳,转头只见另一位“张副官”手托着腮笑吟吟地看着他俩。

“要不要我给你们的手腕间系根红线?”

张副官先一步反应过来,笑问:“你是不是当月老上瘾了?”

“这……怎么有两个你?”齐铁嘴被面前的两人搞得一头雾水,“莫非这梦中还有梦?”

心魔弯眼一笑,模样与张副官分毫不差:“哟,八爷不愧是聪明人。”

“他就是青乌子嘴里含着的那块陨石。”张副官解释道,“他先前告诉我,只有解开心结才能从这里出去。”

心魔点了点头:“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齐铁嘴听罢却没有动,他将张副官往身后挡了挡,问道:“你为什么帮我们?青乌子将 你安置在自己的墓穴之中一方面是藏匿你的力量,另一方面也是用你来阻挡盗墓贼吧?你将人心中的欲望投射于现实,以此将人困于自己的痴念之中,这样说来,你现在出手相助说不定也只是我们欲念的反映。”

“你将心中所执所念都参透的时候,这幻境就困不住你了。”心魔笑道,“我被青乌子分成了许多份,分散于各处,所以已经没有你想得那么有能耐了。我能对你们产生如此影响甚至显形,只不过是因为你们将我带在身上罢了。”

齐铁嘴望着他,似乎还有些将信将疑。

“八爷,你大可放心。我会帮忙的确也是有事相求于你们。”心魔道,“只求你们将我从这里带出去。”

“来到这儿的人只要知道你的价值,人人都会将你带出去。”齐铁嘴问,“为什么是我们?”

心魔偏头笑了笑:“大概是因为你们所求之事太过有趣吧。”

话已至此,齐铁嘴似乎也没什么好继续问的了,他回头朝着张副官道:“你先前怎么什么都没问,就信了他的话?”

“问了,”张副官笑答,“可他在我梦里是你的模样,所以说什么我都会信的。”

“你……”齐铁嘴不由地语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回去了再和你算账!”

“还走不走了?”心魔敲了敲桌子。

“走走走。”齐铁嘴这会儿倒是一反先前谨慎的模样,朝着心魔一摆手道:“你开路。”

心魔慢悠悠地站起身,周身腾起迷雾,张副官的模样渐渐褪去,隐隐显出一袭玄色袍子。幻境的天地在他挥袖间倏忽变换,日月更替,山河相移,香堂中的那方院落在顷刻间被颠覆成一粒米粟,从天地间翩然驶过,而世间万物又不过是眼前这块天外来石的掌中之物。齐铁嘴望得出神,脑中忽地想起青乌子棺木上刻着的“芥子须弥”。

这幻境中的天地,说不定皆是这陨石落至地面前的惊鸿一瞥。

齐铁嘴忽然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要求他们将他带出墓去。

胡思乱想间,那翻动的玄袍袖子已重新服帖地垂下来,迷雾悉数散去,齐铁嘴合眼再开,眼前已变回了矿洞的模样,他在惊讶之余忽地想起了些什么,将始终紧握的手展开,泛着金属光泽的小块陨铜正在他掌心安然躺着。

“这陨铜如此玄妙,怪不得张家人要建这古楼将它藏在这地下。”

“八爷,上去再说。”张副官拉过齐铁嘴的胳膊,道,“这矿洞恐怕不踏实了。”

“佛爷和二爷怎么办?”

“老八!”话语间,只见张启山架着二月红从矿道另一端跑来,“赶紧出去,里边已经开始塌了。”

四人点点头不再多话,循着原路往出口一路奔去。

 

矿山外的贝勒爷还候着他们,见几人都无大碍着实松了口气,立马将人送上了备好的马车送回了长沙城。

一伙人马不停蹄地赶回会心斋,张启山差张副官将受了伤的二月红带去客房安置,齐铁嘴则是连口茶水都来不及喝,便将陨铜的事同张启山挑着重点讲了一遍。

“佛爷,这石头着实非同小可。”齐铁嘴把一直护在手里的陨铜递给张启山,道,“你想好怎么处理它了吗?”

张启山捏着它,仔细瞧了瞧:“张家人把它藏在地下是有道理的,说明它本便不该见光。我们这次将它取出来,也不过是为了防止图谋不轨之人先一步拿到它的无奈之举。”

“所以?”

“所以,东北张家一定会派人来重新带走它。”张启山将陨铜放回桌上,“将它藏到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

“佛爷,我有一个主意。”齐铁嘴笼着袖子,笑着说,“既然无论如何这石头都留不住,我们不如借它再做件事。”

张启山挑着眉望他,没说话。

“你不妨将它先交给陆建勋。”

齐铁嘴没将话说完,张启山却听懂了。

“老八,你这可是要把他赶尽杀绝了。”

齐铁嘴一笑:“我替他算过卦,说过他不宜野心过大,可他不听。佛爷,这都是命数。”

“天命不可违。”张启山笑了声,将陨铜收回口袋,“老八,你才是最深不可测的那个人。”

“佛爷,你这可就是折煞我了。”齐铁嘴靠着椅背,朝门口望了眼,见张副官正挽着袖子向他们走来。他弯了弯嘴角,语气惬意:“我的心思好懂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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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建勋的死讯是两天后传来的,张副官听到消息时松了口气,总觉得长久以来积压在心的石块终于被人推落,顿时轻松得很。是夜,他原以为自己能因此睡个安稳觉,却再次落了梦。

梦里,他坐在一间自己从未见过的厅屋里,耳边传来滴答雨声,转头望去,未合的木窗外是一片葱葱绿意,落水坠在细窄的竹叶上,溅起朵朵雨花。

“青乌子虽然有死后把石头含在嘴里的怪癖,但活着的时候还是挺有雅致的。”

屋内忽有人说话,张副官被他的嗓音拉回神,见那人披着一袭玄袍,坐没坐相地靠在小案上。

“他应该只是觉得含着你能保尸身不腐罢了。”张副官认出了陨铜的声音还有他那身黑袍子,但对方的面容明明在眼前却仍看不真切,“你不是已经被东北张家带走了吗?”

“明早才启程。”他伸手去够煮着的茶炉,宽大的袖袍里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喝茶吗?”

“劳得你半夜托梦,恐怕是还有事相求吧?”张副官边说边将身前的陶杯递给他,“不必客套了。”

“我哪有这么多事求你啊?”陨铜替他斟满茶,笑了笑,“我是想自己明天就要被带去更加阴森的张家古宅了,要不要再替你做回月老。”

张副官挑了挑眉。

“你还没和张启山说明白吧?”陨铜笑道,“要不要我直接找个媒婆托梦算了——”

张副官口中的茶水险些喷出来。

“你能不能靠点谱?”他摇了摇头,“这事我自然会亲口同佛爷说的。”

陨铜轻轻笑了笑,嗓音沉下来:“那我就不操心了。”

“你……”张副官顿了顿,继而问道,“你先前求我们将你带出来,但不过几日就得重回地下。不生气吗?”

“你们的确把我带出来了不是吗?其余的,那就都是天命了。”陨铜笑道,“你家八爷可看得比你清楚多了。”

“他可是神算子,我怎么能同他作比?”

陨铜捧起热茶,白雾腾腾,将他的面容掩得越发不真实了:“算无遗策,不还是算漏了你吗?”

张副官还想说些什么,可眼前早已不见了那间雅致的屋子。他愣了愣,缓缓从床上坐起,听到窗外淅淅沥沥。

下雨了。

 

13

 

>>>

 

陨铜的梦扰得张副官一夜未眠,直到窗外雨声渐小,他才发觉东方已经泛白。

此时此景都让他不得不想起先前白乔寨的日子,虽心中挂念佛爷安危,可与八爷在一起时,到底满心都是安宁与暖意。张副官慢吞吞起了床,仔细洗漱了一番,下定决心般地扣响了张启山的门。

“进。”

虽然现下张启山还未复职,但多年来的自律令他不得闲散放松,每天一早仍会按时起床。张副官推门进去时,正见自家长官拿着封书信圈圈划划。

“佛爷。”

“什么事?”张启山抬眸瞧了眼他,指了指身前的位置,道,“坐吧。”

张副官走至他面前,却不坐:“佛爷,我想和您说件事。”

张启山难得见自家副官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不得将手中忙活的物件都收好,也摆起副认真的模样:“恩,说罢。”

“属下恳请您……”张副官隐隐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事实如此,反正面前张启山那双眸子直看得他发慌,“恳请您,允许我和八爷在一起。”

两相沉默。

张启山并没有预想中的愤怒,他只是一言不发地望着张副官,盯得后者觉得时间都静止了。

张副官在裤腿上抹了抹掌心的汗,讪讪喊道:“佛爷……?”

“没了?”

“啊?”

“我以为你还有下文。”张启山道,“看你这副严肃正经的模样,我还以为你是要恳请我批了你的辞呈,允你去八爷的小香堂做学徒呢。”

“……”

啊?

张副官有些发懵:“不是,您……”

“怎么?”

“我原本以为……您会大发雷霆。”

张启山笑了声,道:“怎么大发雷霆?老八可是连张家古宅的生死线都过了,祖宗都还没说话呢,轮得到我吗?”

“……噢。”张副官迷蒙地应了声,随后才想起仿佛还真是这样。

当初情况危急一伙人稀里糊涂地过了线,张副官还以为这不过是祖宗们认定八爷和他们是一路人,不用拦着罢了。可被张启山这么一讲,又的确有那么点味道。

“只是我知道你敬我如长兄,所以迟迟不敢与我说这件事。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张启山做过的离经叛道之事可不在少数,真要有人对这件事指手画脚,那也轮不到我。”张启山站起身拍了拍张副官的肩膀,笑道,“这选择要面对不少艰难险阻,但我知道你和老八都已想好了。”

张副官听罢只觉心中一热,闷闷回道:“是,佛爷。”

“那还愣着做什么?”张启山偏了偏头,“还不快去找八爷报道?”

“那属下告退。”张副官眨眼一笑,便匆匆往门外跑去。

张启山瞧着他的背影摇头笑了笑,回身喊了管家过来。

“佛爷有什么吩咐?”

张启山从皮夹里掏出张纸钱,用一纸书信包好塞进信封里,一并交给了管家。

“同夫人说,这赌我赌输了。”

管家笑着接过那封家书,答道:“知道了。”

 

>>>

 

张副官踏进香堂的时候,齐铁嘴正拉着个乡绅扯天扯地,他朝副官打了个手势,叫对方先进屋候着去。张副官笑着点了点头,便绕过屏风进院去了。

也不枉齐铁嘴说得口干舌燥,那对风水古董一知半解的乡绅最后丢了一大笔钱,让齐抠门乐了好一阵,连喝茶时都带着笑。直到茶过半盅,他才想起张副官还被自己晾在后院,这才慌慌忙忙地赶过去。

可院落内空空荡荡,并没有人在。齐铁嘴心生纳闷,转了一圈寻人,最后在自己的卧室瞧见了穿着一身便服的张副官。

“你在这里做什么?”

副官背着手转过身,弯眼一笑:“来履约呀。”

齐铁嘴偏了偏视线,只见自己床头那株枯梅被人换了枝新桃,灼灼红艳,像某人带笑的眉眼。

“开春了呀。”齐铁嘴笑,“院内那墙凌霄不久又该开满了吧。”

“怕什么,自有我来修剪。”张副官上前握住齐铁嘴的手,“今后年年如此。”

“那可真好。”

真好。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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