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八】阴阳师 / 卷一 · 映山白（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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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爷名字私设吴寒砧，依旧来自 @steamshen
我这章写的两人画风太多变了，ooc都归我。
卷一·映山白（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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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山的手指很凉，猛得覆上来，令齐桓不自觉地一抖。
“你——”齐桓话要出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先将对方的手扒拉下来。
“齐先生你出去吧，看了不舒服。”张日山边说边在手机上点点划划，屏幕发出幽幽的光，“我通知解队。”
“兵哥哥，你能别小看人吗？”齐桓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我好歹也是个侦探，又不是没见过死人。”
张日山抬起头望了他一眼，把手机递给他：“随你。”
“……”齐桓倒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退让了，虽然他把话说得信誓旦旦，但其实心底里还是有些发杵。能让张日山一本正经捂他眼睛的画面，到底有多恐怖？
张日山把手机举了半天也不见人来接，不禁笑道：“齐先生，怕了？”
“谁怕了？！”齐桓一把拿过手机，调出了手电筒，照向了屋子中间。
这间工房应该被废弃了很久，被光亮照到的空气里到处是飞尘。房子中央摆着一张很大的桌子，桌面上横躺着四具残破的尸体——四肢统统不知所踪，只留下脑袋和半截身体。
鲜血沿着桌面淌过，直往下滴。
齐桓拿衣袖捂住口鼻，强忍着恶心去认它们的脸。
手电光照上尸体脸的时候，惨白的面颊猛地映入眼帘，齐桓有一瞬的错乱，脑海中忽地浮出另一副女人的面容。
也是这般苍白泛青，双眼半阖，止不住地落下泪来。
“救救我。”
她说。
“齐先生！”张日山抽走了他手里的手机，光源一下子消失，眼前那女人的脸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齐先生。”张日山晃了晃齐桓的肩膀，叹了口气，“我早提醒你了，你非不信。”
齐桓没回他，满脑子都是刚才见到的那个女人。
那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个人的脸？他应该在哪里见过她，可是，是在哪里见过呢？
“齐先生！”张日山见齐桓没理他，不禁有些疑虑，“你不会吓傻了吧？”
“你才吓傻了！”齐桓拍了记张日山的脑袋，知道自己不该在他面前失态，便重新从他手里抢过手机，反驳道，“我都还没看清楚呢你就抢我手机。”
“我是看你脸色都发白了。”张日山双手插兜，有些无辜，“那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齐桓将手电光打向自己刚刚看过的尸体，道：“这是宋莹。”
“恩，依次是凌倩，杨之迎，还有杨晴。”张日山接过话，语气有些惋惜，“杨晴刚失踪不久，我原本以为——”
齐桓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低下头，只沉默着打着手电光，绕到了杨晴的尸体边上。他对着桌面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确认了桌上新鲜流淌的血迹正是出自这具尸体：“她刚遇害不久，可能就在我们赶到之前。”
张日山听罢走上前，按了按桌上的残肢：“恩，还温的。”
“……你就直接上手啊？”
“不打紧。”张日山捻了捻指尖，道，“这就奇怪了，凶手为什么要在暴露行踪的情况下还赶回来杀了她？”
齐桓心里大约已经有了个答案，但还需要确认。他关了手电，从张日山的通讯录里找到了解鸣镝的电话拨了出去。
“老解，你那边怎么样？”
“屋里什么人都没有。巷口那具无头尸是怎么回事？”解鸣镝听上去挺镇定的，齐桓便松了口气。
“我也不是很确定，你让人查查那具尸体是谁。”齐桓顿了顿，补充道，“我们在城西的垃圾场，失踪人的尸体全部找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等等我派人来，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叫上吴寒砧，”齐桓道，“尸体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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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多久，解鸣镝的警车就到了。
齐桓站起身来，将手里唯一的光源晃了晃，对方了然地走过来。张日山在一片昏暗里隐隐分辨出那有两个人影。
“你们等等赶紧走，免得局里人来了之后说不清楚。”解鸣镝说罢便介绍起同他一起来的人，“张助理，这是吴寒砧，吴队，负责搜救工作的。”
“不用介绍我，我不是主角。”吴寒砧吹了声口哨，一只警犬就从不远处蹿了过来，“三寸钉才是。”
解鸣镝有些哭笑不得：“那就劳烦张助理同吴队说说情况，能把尸体找全那是最好的，否则家属看到了心里不好过。”
“明白。”张日山点点头，引着吴寒砧往工房里走。
两人一走，解鸣镝便低声问齐桓：“你查明白没？那是个什么东西？”
“老实说，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妖怪，但是从尸体状况来看，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它‘借’了受害人的四肢。”
“什么？！”
“四具尸体，全都只有脑袋没有四肢。你在巷口看到的那具尸体是它脱身时留下的，偏偏有四肢却没有脑袋，不会只是巧合。”齐桓道，“所以我要让你去查那具尸体到底是谁，如果查出来是杨之迎，那么事情就清楚了。”
“为什么你觉得是杨之迎？”
“它明明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却在脱身后仍跑到这儿来杀掉了杨晴，冒这么大的风险一定不会只是想杀人。”齐桓叹了口气，道，“它是扔掉了杨之迎的身体，来取杨晴的。”
解鸣镝听罢，面色凝重：“我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妖怪，借人类的身体伪装成人，真的做得到吗？”
“它一定是想办法做到了，但算不上成功，不然也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杀人。”齐桓道，“要不是它的妖气四溢漏了破绽，就连阴阳眼都无法分辨它究竟是不是妖怪。我们一定得想办法除掉它，否则太危险了。”
“明白，这件事我尽量让解家人来查，你要是——”
“我既然答应了要帮你查，就不会中途走人。”齐桓摆摆手，“我逃了太久了，鸣镝。”
“你是因为那件事而内疚吧？”解鸣镝望了齐桓一眼，却没继续说下去，只是点了点他的肩膀，“伤口尽早处理，赶紧带上张日山回去吧。”
齐桓没出声，解鸣镝便越过他走进了工房。
“哎。”
他叹了口气，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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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夜，回家的时候两人都累得够呛。张日山本来还想询问齐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一看他面色不佳的样子，也就止了声。
“肩膀怎么回事？”直到回到家，张日山习惯性帮齐桓脱大衣时，他才发现对方受了伤，“刚才伤得吗？你怎么一声不吭。”
“就是皮肉伤，以前也常有的。”齐桓自己瞧不清伤口，便转到浴室里，照着镜子看了眼。就是道普通伤口，划痕不深，也没有黑烟，消个毒贴个药膏就成了，“我房间有医药箱，你帮我拿一下。”
张日山应了声，把箱子从房间拿了出来。东西备得很齐，看得出齐桓是真的常常会跌打损伤。
“你以前也常会遇到这种凶手吗？”张日山一边帮齐桓上药一边问。
“通常不会，”齐桓笑笑，“毕竟我只是个找猫的嘛。”
张日山的动作一顿，垂下眉眼望他：“对不起。”
齐桓一愣：“忽然道什么歉？”
“之前不是……吼了你，还让你去找一辈子的猫嘛。”张日山道，“解队后来和我说，你是有苦衷的。”
“果然是解鸣镝啊，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说‘齐先生就不用去了’这种话。”齐桓无奈地笑了笑，“解鸣镝的话你往心里去做什么。”
“不是的，不光是因为解队的话。”张日山收好了药酒和绷带，坐到了齐桓旁边，“齐先生，我对你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你有怎么样的过往，也不知道你现在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我没有权利对你的决定指手画脚。我……我先前一直希望别人不要干涉我的生活，但自己却忍不住干涉了你的，这是不公平的。况且，你应该是早就料到了会是今晚这副样子吧？光凭我们两个根本不是它的对手，所以你才想拉着我走。”
齐桓望向张日山，客厅里的落地灯照亮了他的半边脸，平日里好看的眸子此刻隐在一片昏暗里。
他在沮丧，和齐桓一样感到沮丧。
信誓旦旦地以为这次足够早，以为这次自己足够勇敢、决绝，但到头来，看到的还是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罢了。
齐桓错过的太多，心中更多的是疲惫和无奈，但张日山不一样。
少年人的心澄净又坚定，就更惹不起一点点尘埃。
“我有一双阴阳眼，能看到妖怪。”
张日山讶异地转过头。
“你的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崩塌了没？”齐桓笑了声。
“……齐先生你是不是日漫看多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来唬我。”
“哎，先前还让我好好向你解释一番，现在说了又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张日山忽然凑近齐桓，紧盯着他的眼睛看，“这和普通眼睛也没什么区别呀。”
齐桓赶忙把那近在咫尺的脸推远，哭笑不得道：“你当阴阳眼是美瞳啊？”
“这不是日漫都那么画嘛，主角一使用能力，眼睛唰地就变红了。”
齐桓被逗乐了，笑了半天：“你才是日漫看多了吧。”
“以前班里有个同学特别爱看火影忍者，耳濡目染而已。”张日山也笑了笑，“所以，你真的能看到妖怪？”
齐桓点点头：“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怎么追到城西的？”
“你的意思是……”
“那个凶手是妖怪，它逃到巷口时想甩掉我们，就脱了宿主的身，化成本体逃了。大概是没想到我能看到它。”齐桓省去了他对解鸣镝说的那些猜想，毕竟对于张日山来说，这可能有些太过复杂。
“妖怪啊……怪不得尸体的伤口不像是被切割，反而更像是被野兽撕咬的。”张日山喃喃说了一句，忽而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对这种设定没有感到太过意外。”
“你心大呗。”齐桓笑着怼了句，“是不是要开始幻想自己是日漫男主角了。”
“哎，男主角不是你吗？拥有写轮眼的男人。”
“谢谢你这样肯定我的美貌。”
“瞧把你美的。”张日山笑道，“我的关注点都被你带跑偏了。”
“那给你个机会，再问个问题。”
张日山收了笑，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开口：“拥有阴阳眼是种什么感觉？”
“无能为力的感觉。你什么都能看到，但是你什么都做不了。总是晚一步，总是差一点点。不过后来我就想通了，”齐桓伸手揉了揉张日山的头发，像是在对张日山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人总要向前看，也总要往前走。每一个下一次，都是弥补的机会。”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所谓的下一次也不过是弥补别人罢了。”张日山的目光晦暗，直直揭开齐桓心口的疤，“这个道理，你我也都明白。”
- 未完待续 -
章末走向直转而下……
不过也是啊，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话怎么能说服得了别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