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八】阴阳师 / 卷一 · 映山白（十三）
因为有很多人提，就还是说说这文的初衷。
狐听系列是小格局的爱情文，所以每字每句每个剧情都是为了他俩谈恋爱而写的。很多姑娘更喜欢这种类型的我也理解，不过阴阳师实在不是走这个套路，所以大家就算和我说这文进度太慢，糖太少我也是不会改变手法的hhhhh
虽然知道我是个很小家子气的写手 ，但还是想写一篇大格局的剧情文。剧情文意味着十万字的内容可能有八万字都是正经剧情，而其余两万字是他俩的恋爱故事，也意味着还会有更多的原创人物原创妖怪出现，因为他们也是这个大剧情背景下的一部分。可能有些姑娘会不喜欢，不过我还是想将这个故事好好写完。
他们的爱情将潜藏在日复一日的点点滴滴里，慢慢发酵成形。有耐心就能品到，我是这么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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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映山白（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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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山见齐桓这一拜恭敬异常，知道对方应该不是故意寻他开心。可昨晚齐桓解释了半天也只说了这世界上的妖怪是从何而来，那眼前这瞧不见的神仙又是什么来路？
就在此时，一阵寒风忽从园子尽头袭来，枯槁的枝木被刮得簌簌作响。张日山下意识地侧过半身想要挡在齐桓面前，却被对方捉住了手腕。他低头不解地一望，齐桓朝他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无碍。张日山动作一顿，风便已经袭了过来。与想象中的肃杀触感不同，那风轻柔缥缈，似薄纱飘拂而过，带起阵阵冷冽香气。
“什么神仙不神仙的，在你们阴阳师眼里，我也不过是另外一种妖怪罢了。”
无人的园子里蓦地响起阵人声，语气平淡，带着股矜傲。风中夹带着的香气因此愈发浓烈，但并不让人感到过分馥郁，张日山心想这莫非是那梅仙要现身了？
“哪里的话，并非是所有妖怪都能修炼成仙，达到您这样的修为的。”齐桓直起了身，但仍是恭恭敬敬的模样。
满园梅树因这恭维话轻轻晃了晃，张日山不禁腹诽：“笑得花枝乱颤”莫非就是由此而来？
但随即张日山就明白了这晃动并非是梅仙发笑，而是在这儿布下的结界被人轻轻撕开了。空中裂开一道金光，倏地一闪，四周光景便已大变。园子哪还有什么凄凉景象，梅花正是红艳时，簇簇缀在枝头，芬芳四溢。如此一看，张日山不禁觉得传说中的香传十里恐怕是真事了。
梅仙便坐在两人几步开外，一身绛红仙衣，气定神闲地靠着张红木小几，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
齐桓望了眼周遭开得甚好的梅枝，笑道：“我说这满园梅花怎么会说凋便凋，想来是有不长眼的人惹恼了梅仙吧？”
“有些人不会赏还要来此附庸风雅，这也便罢了。只是临末还要摧折花枝，实在忍无可忍。”梅仙抬起眸子望着齐桓，道，“不如我也效仿当年绛妃，邀先生草拟一份檄文？①”
齐桓笑着摆摆手，“我哪敢自比蒲松龄先生，您还是另觅高才吧。”
“天下有才之士甚多，能看见我的却是少数。”梅仙一拂袖，小几上立即出现了一套黑瓷茶具。微微掐指，壶中便冒出升腾的白气，她挽起袖子，提着茶壶将茶盏一一满上，“齐先生，不妨坐下再聊。”
不愧是道行高于平常妖怪的花仙，张日山心想，照她对阴阳眼的熟稔程度来看，恐怕这仙还知道其他几个阴阳师家族的事。
齐桓看上去也对此不感意外，大方地拉着张日山一起坐下，品了口盏中茶。
“刚才光顾着同齐先生闲聊，倒是忘了问问这位俊俏小哥是何许人也？”梅仙话锋一转，忽地观察起张日山来，“会跟在齐先生身边，见到我真身也不觉惊讶，恐怕也是道上人吧？”
张日山被盯得浑身上下难受，只好颔了颔首，道：“在下张日山。”
梅仙的神色不变，像是早已知道了答案，“现下的张家族长这么年轻？”
“您误会了，我并不是族长。”张日山不知道梅仙怎么会产生这个误会，按理来说对方应该能轻易摸清他的道行。难道是因为齐桓太过弱鸡，从而让梅仙误以为这一届阴阳师是她见过的最差一届阴阳师？
齐桓在一旁补充解释道：“张家现任族长是这小子的表哥，张启山。”
梅仙似乎对张家的事挺感兴趣，边拨弄茶水，边问道；“现下轮到什么神兽出世了？”
“凶兽穷奇。”
“毁信恶忠，崇饰恶言……”梅仙的脸色终于变了变，“此等凶兽出世，天下必有大乱。”
“话也不能那么说，”齐桓道，“附张家身的十二兽里，有哪几个算得上是祥瑞之兽？②”
梅仙笑了笑：“两位信不信都无妨，这窥探天机之事本也不该由我来做。”
“梅仙莫怪，齐某没有不敬之意。”
“齐先生不用那么客气，本来我将两位留下喝茶也是有件小事相求。”
齐桓同张日山对望了一眼，迟疑道：“不知是何事？”
“不瞒两位，在我还是花妖之时，曾险些被人拦腰折断，是这座园子的主人将我救下，花了重金将我根须完好地重栽到这园中。我知道这场救命之恩不过是巧合，他建园栽梅是想讨夫人欢心，但既然承了恩情，我便要报这恩情。”梅仙的嗓音忽然变得悠远，像是坠进了过往的岁月长河里，“花开花谢，我替他守了这园子千年，虽是早已人去园空，可除非这座别庄灰飞烟灭，否则我便再也踏不出这方圆几里。”
“您与他定下了约定？”
“是，在梦里。”梅仙缓缓一笑，眉间花钿灼灼艳丽，“他与夫人合葬在园后，你们凡人不是最看重身后事吗？若我不守在这儿，恐怕他们两人的尸首早已没得清闲可享了。”
齐桓捧着手心里温热的茶杯，一时不知说什么为好。
人有一往情深，妖又何尝没有呢。纵然眼前的这株梅花已得道升仙，再也不用与妖魔鬼怪相提并论，可在齐桓看来，她眉间横着的情关远远还未过去。可凡人肉身已死，白骨已寒，又还有什么能解她心间情事呢？也许某天，当这满身烟火气的仙神终于勘破红尘劫数，她便能彻底踏出这白墙黛瓦的牢笼了吧。否则这别庄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分别呢？
“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两位为这段陈年旧事神伤的，”梅仙在身侧伸指一画，便有一罐封好的陈酿入手，“鉴于我无法挪步，这坛子酒便总也没法送出去。我向来是个守约之人，不想因此坏了信誉。”
“您想让我们帮您将这酒送给谁？”
“翻过这座梅花山，你便能找到环绕这座镇子的溪河源头。那源头处有一株柳树，你就将这酒送予他便行。”梅仙将酒递给齐桓，道，“那是庇护乡里的柳神③，很好说话，不必担心。”
“由您担保，我自然不用担心。”齐桓接过酒，站起身来，“那我们这就动身了。”
“等等，”梅仙道，“柳神是个酸腐儒生，每次都要予我回礼的，等会儿你还得折回来将东西带给我。既然要去而复返，不如将这位张家小哥借我聊聊天怎么样？”
张日山自觉不甚了解神仙妖怪之事，便始终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听着。如今冷不防被点名留下，有些发愣，“梅仙这是何意？”
“就是不想坐着干等的意思。”梅仙撑着下巴，笑吟吟地望着他。
“那不如我去送酒，让齐先生留下陪您。”张日山没来由地想起自己撩拨贵妇人的黑历史来，头皮一阵发麻。
“你又瞧不见妖怪，怎么送？”
“可齐先生的阴阳眼易招妖怪，若是——”
“这个不用担心。”梅仙从脑后抽出一支木簪，微微一晃，便化成一截梅花枝，她将花枝递给齐桓道，“见此信物，便没人敢难为你。”
语毕，梅仙又在地面轻轻一拍，三两个青青葱葱的小人便从石板间钻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齐桓脚边，“这是菌人④，会替你指路。”
见这完备的架势，张日山便知道反抗无效了，他有些无奈地瞅着齐桓，却发现对方还在没良心地偷笑。
“没事，”不靠谱的阴阳师临走前凑过来抓了抓张日山的手，“梅仙不会吃了你的。”
张日山剜了他一眼，希望等等有妖怪能吃了他。
①：绛妃出自蒲松林的《聊斋志异》，故事大意是绛妃托梦给蒲松林，自称花神，园中花枝遭小儿摧残，请蒲松林草拟檄文。
②：这篇同人很大意义上是从十二兽的基础上衍生设定的。十二兽也叫大傩十二兽，还有个十二兽吃鬼歌，大意是：：甲作、巯胃、雄伯、腾简、揽诸、伯奇、强梁、祖明、委随、错断、穷奇、腾根十二位神兽，分别要吃鬼虎、疫、魅、不祥、咎、梦、磔死、寄生、观、巨、蛊等十一种鬼疫；最后还要劝鬼疫赶快逃跑，不然就会被十二兽掏心、挖肺、抽筋、扒皮，以致被十二兽吃掉。以及这十二位出身背景都不大好……
③：柳神出自《聊斋志异 柳秀才》，大意是说柳神泄露天机救了乡里的稻谷，但是自己被蝗虫咬秃了。
④：菌人出自《山海经》：有小人，名菌人。
- 未完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