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八】破樊笼 - 上

《破樊笼》- 上

*CP:副八

*一个关于二八混混和赤脚医生的故事(误)又名天朝孤儿

*送给想吃甜饼的 @steamshen 

 

大噶好,我为各位亲身示范一个成语——狡兔三窟。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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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桓从自家诊所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虽然还没到深冬,但是这几天不知怎么地忽然降了温,冻得齐桓一个措手不及。他搓着手快步穿过马路,一眼瞧见了自己那辆停在车位上的现代。

齐桓因为在对面诊所上班,所以租下了固定车位,为的是图个方便省力,免得每天早晨和别的车主大战三百回合。停车场的负责人也知道齐桓是个长期租客,就给他安排了个还算不错的车位,恰巧落在一盏路灯下,明晃晃的,保安巡逻走过都看得真切,不必担心有人对车使坏。所以,穿过马路而来的齐桓也将靠在他车门上的人看了个真切。

那人穿了件暗色的帽衫,兜帽压得低低的,灯光又从上边打下来,洒下一片阴影,遮去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他双手插兜靠在驾驶座一侧,样子挺随意,但齐桓可不敢随意。谁知道这家伙兜里揣着什么?

可路灯下的这人身形看上去又着实单薄,甚至给齐桓一种那还是个小孩的感觉。他站在停车场外围犹豫了半天,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最后还是那个藏在兜帽下的人先看见了他。

“喂。”

那是把颇清亮的嗓子,就是语气里带着点痞气。

“你……是哪位?”齐桓听那声音觉得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几来岁,心下一定,问道,“是需要我帮忙吗?”

少年顿了顿,似乎是没料到齐桓会问这句。他缓缓摇了摇头,三两步走到齐桓跟前。

“这两天身上别带贵重的东西,现金带个三两百就行了。”少年比齐桓矮了一点儿,这会儿要说话只能抬起头来,帽檐下露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有人要劫你。”

“啊?”齐桓愣了一下,一半是因为少年的眼睛,一半是因为少年的话。

劫我?谁要劫我?恩,这眼睛倒是长得真好看。不对,他大冬天地跑来同我说什么胡话?

简直心猿意马。

“我说,有人要打劫你。”少年有些不耐烦地啧了声。

齐桓没忍住笑了:“我就一个穷医生,竟然还招贼惦记?”

少年听罢,一把抓起齐桓的右手,撩起他的大衣袖子,露出腕上那块天梭表来:“陈皮说,这东西就能值四位数。”

“为了这四位数就打劫啦?划不来。”齐桓笑了笑,也没把少年的话当真,只当是小孩子间互相打闹的话,“我看你还是学生吧?多大了?”

“我没和你开玩笑。”少年有些着急,揪着齐桓的手腕不放,“你住的小区年代老,车子开进去不方便,所以你习惯把车停在附近的加油站,徒步回家。最近天冷,你就总往一条小巷子走,因为那是条回家的近路。只有十几米路,所以你不在意,但是齐医生,那条小路没路灯没监控,被人堵了就只能乖乖被抢。”

“等等……”齐桓被说得一阵发懵,问:“你叫我什么?”

“齐——”少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但随即反应过来,急忙收声。

“你不仅知道我住在哪儿,怎么回家,连我名字都知道?这不仅仅是为了找下手的猎物尾随盯梢了吧?”齐桓挣开少年的手,揉了揉那发红的手腕,问:“你到底是谁?想干嘛?”

 

02

 

>>>

 

那个来路不明的少年说的没错,齐桓的确住在一个老小区里,那是父母留给他的房,自打高中起他就一个人住在这儿了。邻里也算熟知,离单位又近,齐桓也就没着急盘算着搬出去。可今天被那个小孩这么说了一通,齐桓总觉得心底有些发毛,想着要不还是把前段时间犹豫了一阵的房子给买下来。

他一边犹豫,一边开了家门,还神经质地看了看身后有没有还跟着人。

进了家门,落了锁,齐桓才安定下来,伸手开了空调窝到沙发里,翻开通讯录打了个电话。

“老解,我和你说,我今天遇到了个挺奇怪的小孩。”

“恩?病得挺奇怪的?”电话那头似乎对于齐桓的话语很不屑。

“不是,和病没关系。”齐桓握着电话,同老友把今天的事讲了个七七八八,“我问了他是谁,想干嘛之后,那小子还生气了,脸拉得老长,同我说爱信不信。”

“别看人家年级小就掉以轻心,他既然知道有人要打劫你,还知道你是谁,住在哪儿,多半也是和那些人一伙的。你可长个心眼,说不定这是个套中套,事后找你讨好处。”

“我也不是没想过,不然也不会那么问他。可我看他后来那张小脸,委屈得紧,又只好哄他说知道了,让他赶紧回去。”齐桓笑了笑,“哎我可真是医者仁心,宅心仁厚啊。”

“得了,农夫与蛇听过不?你就是那种要被蛇咬死的。”

“解律师,你这职业已经很损口德了,能不能在与朋友交流的时候积一点?”

“懒的与你闲扯,到时候闹了麻烦别来找我。”

“就等你这句话,到时候也让我享受一下被解律师的口才保驾护航的感觉。”齐桓笑着把电话挂了,脑子里过着那句“农夫与蛇”,不禁又想起那孩子的眼睛。

这么一双眼睛要是搁在蛇身上,那齐桓就算知道得被毒死也要去救啊。

美的事物总是容易让人冲动。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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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桓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犹豫了下还是没把前一天摘下来的手表戴上。倒不是说他完全信了那小孩的话,只是这种事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不过是小心三两天,对齐桓来说也没差。

只是他没想到,当天晚上他就遇到了那群要劫他的人。

说是“群”其实有些夸张,也不过是三个人,年纪同那天在停车场等他的少年差不多。上来就给他头上套黑袋子,也不知道先前装过什么,味道一言难尽。他也不想反抗节外生枝,好脾气地任由几个少年在他身上摸东西。

“我同你们打个商量成不?”齐桓被套着袋子,说话有些含糊不清,“钱你们随便拿,但把证件留下,补办起来有些麻烦。”

没人回他,黑暗里只有一阵悉悉索索。过了一会儿,袋子被人抽走,倒在地上的齐桓眯着眼往前边望了望,只看见三个单薄的身影溜得贼快。他摸索了会儿,把刚碰掉的眼镜戴上,检查了一下身上。

得,不仅没给留证件,连钱包都一起摸走了。

 

齐桓是有点郁闷的。

他这人脾气好,喜欢同人讲道理。都是为了生计,况且他先前还被人提了个醒,所以被抢了也就被抢了。只是他想不通自己都好声好气打商量了,这群小屁孩儿怎么都不理他呢?

第二天是工作日,没办法的齐桓翻出家里的旧手机同诊所请了个假,打算先去补办证件。没想到刚出小区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路对面等他。

“你……”齐桓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帽衫少年就跑了过来,伸出手,掌心里握着他的一沓证件和银行卡。

“你就是不信我。”少年低着头,齐桓瞧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听声音他知道对方也有些不高兴。

“我没有不信你,不然也不会摘手表了不是吗?我就是以为他们只会拿钱包里的钱,没想到是把钱包整个拿走了。”齐桓接过证件,揉了揉少年的脑袋,“谢谢。”

“陈皮那是看中你的钱包了。”少年乖乖地任他摸。

齐桓乐了:“这个陈皮倒是很识货啊,又懂手表又懂钱包的。”

“……你的手机我没能要回来。”少年稍微抬了抬头,齐桓垂下眼能看到他的尖下巴,“陈皮手快,已经给裘叔了。”

“没事,我正打算换一个呢。”齐桓这倒是没撒谎,那旧索尼自己用了好几年,正打算换个华为支持一下国货,“你看,你不仅事先提醒了我,现在还替我要回了证件,我是不是得谢谢你?请你吃顿早餐怎么样?”

少年嚯地把头抬起来,眸子亮亮的。

齐桓先是一怔,后是一惊,低下身仔细看了看他的脸,问:“这淤青怎么回事?!”

“没事。”那大片淤青从颧骨漫到眼角,看着很是吓人,少年倒是不以为意,眉眼一弯,“陈皮伤得比我还惨。”

“……我这证件你是打架赢来的?”齐桓拿着那叠证件,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反正我同陈皮也常打架抢东西,习惯了。”

“你……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啊?”

少年想了想,对着齐桓颇为认真地说道:“因为我知道齐医生你是好人。”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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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桓最后还是带小家伙先去吃了顿早餐。

也没吃什么特别的,就是家齐桓常去的锅贴店。这家店的锅贴皮薄肉多,底面咬起来不但不硬而且脆口,冒着热气上桌的时候看上去还金灿灿的,让人颇有食欲。齐桓平时还喜欢添一碗牛肉汤,特别在冬天,热乎乎的一碗下肚,全身上下都暖融融的。他按着自己的习惯点了两份,少年也不和他客气,没过多久就扫了个干净,巴巴地问他还能不能再吃一点?那语气听得齐桓心疼,颇大方地又给他点了份,并且说不饱就再添。

看着少年狼吞虎咽的时候,齐桓终于从他那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理清楚了这里头的前后因果。

少年叫张日山,他口里的那个裘叔说他是十六岁,是真是假他也不知道。

他和陈皮都是替裘叔做事的,前些年的时候无非是偷点小钱,趴趴地上碰碰瓷,再不济就是街头卖惨讨点小钱。可这几年他们岁数长了,又好手好脚,卖惨不行,碰瓷浪费,裘叔就让他们去围堵打劫或者做飞车党抢包。

“没办法。”张日山那么说,“不抢就要被打。”

“这个裘叔到底是什么人啊?这都21世纪了怎么还有这种毒瘤?!你和我好好说说,我们报警,肯定有办法的。”

“不,我不能说。”张日山咽下嘴里的锅贴,缓缓道,“裘叔有法子躲警察,到时候被他知道了是你报的警,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齐医生,不要自找麻烦。”

“可是……我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你不管吧?”

“你没有看着不管啊。”张日山朝齐桓笑了笑,模样有些好看,“你可能不记得了,五年前我被裘叔打了一顿丢在街上,是你帮我上了药,包扎了伤口,一分钱都没要。”

齐桓愣住了,难道是因为这个,张日山才……

“所以我知道,”张日山道,“齐医生你是一个好人。”


-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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