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精神病人 - 11
大家好久不见，我回来了。接下去会持续更这篇，直到完结为止。
电梯：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11
>>>
奥斯陆的天空阴沉沉的，Fandral靠着机舱窗户，看着机翼破开密布的云层。
他们这几天收集来的资料此刻都堆在Steve腿上，他从中间挑出了张Berg家的合照，那是临走前Sif塞给他们的。
照片上的Thomas Berg站在母亲的身后，身材颀长、挺拔，嘴角带笑，微微昂首。
神采飞扬。
但那双眸子，Steve注意到，那双如新生翠叶般的眸子里一点笑意也没有。
阴郁早就在不为人知的时候生长发芽，把人的内在统统蛀空了。
“就算是看到照片，我依然觉得他和Tom是两个人。”Fandral不知什么时候看了过来，笑了笑，“你不知道Tom刚来诊所的时候，迷倒了多少小护士。他温和谦逊，口音纯正，身上有着英国绅士所需具备的一切条件，根本就是完美。所以诊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录用了他，一眨眼都过去三年了。”
“你们从来没有发现过端倪？”
Fandral摇了摇头：“Tom很专业，而且病人们都愿意和他交流。他曾经和我说：‘想和疯子交流，就必须得让自己先变成疯子’，现在想来，是我没发现他话中有话。”
“纵火案是十年前的事，三年前他选择重新出现，那么期间这段时间Thomas又去干什么了呢？”
“想办法伪造身份，安身立命，然后去上个大学。”Fandral笑了笑，“我相信他是真的修了医学的。”
Steve叹了口气：“如果他选择就这样重新开始的话……”
“也许真的就可以逍遥法外了，但是他放不下。”Fandral将Steve手里的那张照片拿过来，站在他身边的Thor正开怀大笑，光彩熠熠，“一个死人在人心中的分量会不会变得更重呢？我想Tom是来寻找这个答案的。”
“但是Thor选择放下了他。”
“我猜不出他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把真相告诉了Thor，也许他只是自信地觉得，Thor一定不会忍心对他下狠手，他们会狠狠地吵一架，然后僵持。也许他们再也没有办法在一起，但是Tom会回到Thor的生活里，回到他的心中。他是他的弟弟，是他的爱人，还是他的仇人。他死而复生，他善恶难辨，Tom一定是把这些全都当做了捆住Thor的筹码。”Fandral捏着照片的指尖微微颤抖，“但是Thor在那之前就出了车祸，还失去了记忆。我们该将此称之为命运的转机还是命运的捉弄呢？时间随着Thor的记忆一同退回到一切发生前，他们的爱还存在，残酷的真相还没被揭开，他们仿佛重新开始。Steve，这种诱惑太难抵抗了。”
“Fandral，请允许我提醒你，你是再为一个杀人犯开脱。”Steve将Fandral手里的照片拿回来，把它与其它的资料一起收回包里，“无论是因为什么，也无论是为了什么，犯罪就是犯罪。Thomas Berg原本可以选择更合理的方式，但他没有。所以他就从悲剧的受害者变成了悲剧的创造者，这怪不了别人。也许这么说太过冷酷，毕竟他是与你相处了三年的同事。但是Fandral，这都是假的。你所认识的，是由Thomas Berg伪装的一个近乎完美的人，而Thor现在眼前看到的，是十几年前的残影。等到梦醒了，等到Thor的记忆恢复了，一切也就都结束了。Thomas Berg永远，永远也不可能再从Thor那儿得到幸福了。”
“Tom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对Thor用了三环类抗抑郁药。我刚刚调看了诊所的配药系统才发现他取药的分量不对，虽然他负责的病人中的确有重度抑郁症患者，但是他取药的分量太多了。”
“这种药人体服用了之后会怎么样？”
“有可能出现许多不良反应，和Thor最密切相关的就是记忆功能障碍。”Fandral苦笑着摇摇头，“他要把Thor永远留在一切发生之前。”
“他简直……”
“像一个疯子。不，应该说，”Fandral补充道，“十年前的那场火燃起来时，他就疯了。”
>>>
每到晚上，这间山林中的小诊所就会变得格外安静。
清冷的白炽灯将走廊打亮，透亮的瓷砖倒映出缓步走着的Tom的身影。他戴着口罩，还套着那件跟了他许多年的白大褂，小心地绕过地上那些倒得横七竖八的人。
中央空调还在吹着冷风，将护士手里拿着的病历单刮得呼呼作响。Tom弯下腰，将那份病历拿起来放回前台，用笔筒压好。
诊所里又安静了。
他侧倚着桌子，抬手瞧了一眼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一抬头，果然看到两盏车灯遥遥射过来，车速很快，亮黄色的灯在Tom的眼里留下一串残影。
“Tom，你——”Fandral率先推开门，随后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你把他们怎么了？！”
“放心，我没杀人。只是用了点小把戏。”Tom微微昂首，轻轻一笑，“地氟醚在华氏75度的时候会汽化，我提前调好了温控系统，他们只是睡过去了。”*
Steve站在Fandral身后，从Tom那副懒散又得意的姿态中瞧出了多年前Thomas Berg的倨傲来。
“我原本以为自己等不到你们了，”Tom又开了口，“没想到英国航空还算靠谱。”
“你在等我们？”Fandral一愣。
“我只是想替你们补充一些案情细节。”
Steve从身后掏出配枪，对准了Tom：“也许你可以跟我们去警局慢慢讲。”
“哇哦，Rogers警官。”Tom抿着唇笑起来，“你很自信，你坚信一位拥有配枪的警察先生绝对能够制服一名精神病人。”
这是个极为陌生的笑容，Fandral猛地意识到，温和的假象正在消融，昔日的坚冰重新冒尖，Thomas Berg藏在内心的过去已经卷土重来。
“Tom，不，Thomas，你听我说——”
“Thomas？Thomas Berg在十年前就死了。至于Tom Hiddleston，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站在白炽灯下的男人脸色苍白，双眸里却蕴满了色彩。那张照片里不存在的笑意此刻正缀在那片绿意里，带着过去与现在的矛盾纠葛，以一种扭曲的方式绽放，“我是Loki，我只是Loki。”
“那么，Loki。”Fandral微微侧身，挡住Steve的枪口，轻声问道，“你把Thor藏到哪儿去了？”
“Fandral，你疯了？”Steve对Fandral的行为表示不赞同，他压低嗓音悄声道，“我们无法预测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来，你这样不安全！”
“警官，你得相信我。”Fandral回过头，又朝Loki问了一遍，“Thor在哪儿？”
“在我心里。”Loki一笑，朝他们走近了几步。
Steve一抬手，重新将枪端了起来：“站住。”
“Rogers警官，就算你用这种方式胁迫我，我也无法回答你Thor究竟去了哪里。”Loki耸耸肩，“我让他走了，随便他选择去哪里，我会留下来帮他拖延时间。”
Fandral一愣：“你费尽心思想和他重新在一起，现在竟然会让他一个人走？”
“这是一个测试，亲爱的Fandral。”Loki道，“看看这一次他还会不会把我留在原地。”
“讲点道理，是你让他走的。”Steve皱了皱眉。
“无论我说什么，如果我真的足够重要，他都不会把我留下。”
“可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儿不是吗？”
“Rogers警官，我就说你实在太过自信了。”Loki笑着眨了眨眼，“谁说我只有一个人？”
Steve一愣，后背猛地泛起一丝凉意。
“小心！”Fandral转身大喊，但笼在Steve身后的黑影已经将手里的重物狠狠砸了过来。
Steve应声而倒，Fandral本能地往后退了退，后背抵上一根枪管。
“其实，我本来真的只想和你们安静说几句话的。”Loki举着枪，颇为亲昵地贴着Fandral，并朝面前的Thor报以一笑，“但是Thor喜欢大场面。亲爱的，你能去外面等等我吗？”
“当然。”Thor丢下手里的氧气罐，转身站到了门外。
“Loki……”Fandral看着玻璃门重新合上，艰难地动了动喉结，嗓音有些发颤，“不要一错再错了……”
“你在发抖，放心吧，看在过往的情面上我是不会杀你的。”Loki凑在Fandral的耳畔，轻声道，“还记得我说，我要为你补充案件细节吗？”
“……你想说什么？”
“你要相信我，Fandral，”Loki轻轻说，“是Arne Hagelberg杀了我的母亲。”
Fandral感到脑海中一片混乱，原本理清的谜团被Loki轻易地推乱重来：“你说什么？！”
“是Arne Hagelberg杀了我的母亲。”Loki的语气这一次变得肯定，“他是个该死的纵火犯！”
“可是——”
“可是，他已经死了。”Loki在Fandral的耳边“咯咯”笑起来，“和我过不去的人都已经死了，现在就只剩下我和Thor了。”
“Loki，如果今天你和Thor走出这扇门，那就再也回不来了……”Fandral说，“Steve在来之前已经通知了警局，挪威警方也会在之后与英国警方合作，你们——”
“Fandral，你可真让人扫兴。”Loki收回枪，越过他走到了门前。自动感应门缓缓打开，Loki转头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没有过去，无法回头，只有不断地向前走，向前走——”
Thor听到了他的声音，掐灭了指间的烟，朝他张开双臂。
“而我的前方，有人愿意拥抱我。”
Loki觉得自己从未这么轻松过，他觉得自己卸下了重壳，脱掉了伪装，露出了最本质的自己。
他迎着黑暗而生，却汲取爱为养料。
“我获得了新生。”
这是Fandral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TBC -
*地氟醚这梗取自POI，学习根妹飞越疯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