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PS锤基】无疾而终 - 07
《无疾而终》 Chris/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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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这一夜睡得相当不踏实，他在一片黑暗的梦里奔跑，他听到他的前方传来Chris的声音，温暖又熟悉的嗓音压得低低的，像是不愿惊醒现实里的他，又像是不想让梦里的他察觉。他听着Chris断断续续的声音不断变换着方向，从他的四面八方传来，他气急败坏地向着声源跑去，像是傻子一样地伸手在浓稠的黑暗中扑腾，得到的却只是失望以及虚无的空气。
他感觉他的胃在剧烈运动后翻滚燃烧，他全身都被汗水浸湿，可他不管不顾，不敢停下脚步，像只可怜的无头苍蝇追着不知真假不知虚实的声音在黑暗里打转。直到他的体力率先透支，他跌坐在一片寂静的黑暗里，他才终于意识到一个残酷的却又最为真实的事实——他把他弄丢了，而且找不回来了。
似乎是心碎的又似乎是胃部灼烧的疼痛让Tom最终摆脱了噩梦，他缓缓张开眼睛，发现除了周遭是一片光明外，他其余的状态和梦中无异。他满身是汗，嗓子干哑，胃部灼灼的疼痛，像是快溺死的人终于抓到了离水的稻草从生死一线中奔向生还。他平稳了自己的呼吸，才缓缓坐起身来，这是他才发现他并不是在自己的房间。衣服仍是昨晚的那套被他穿了好几年的衬衫，头部感到隐隐的钝痛，这让他想起来，昨晚他醉了一场。
也许又要被Benedict嘲笑一番，可是他却发现他毫不在乎。他忽然觉得他谁都不在乎。他拖着疲软的身子站起来，缓慢地挪到昨晚的拼酒现场，满桌狼藉已经被整齐地收拾干净，厨房里传来的碟碗碰撞声告诉他居家好男人已经在早起干活了。他忽然有些过意不去，这时候Benedict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到Tom一脸疲惫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诧异，举了举手里的吐司问道：“早上吃这个，ok？”
Tom想张嘴回答，却发现喉咙干痛的厉害，只好转而点点头。
“你等等，给你倒杯醒酒茶。”Benedict又转回厨房，Tom挪到客厅的皮质沙发里，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清脆的陶瓷相碰声，闻着空气里的奶香夹着麦香又夹着红茶香，他觉得他的胃疼头疼都慢慢收敛起来，他不再出汗，也不再心慌意乱，眼前的这份现实又将他变为往常那个神态自若八面玲珑的Tom Hiddleston，但是可笑的是，他一时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红茶附赠热毛巾。”Benedict将红茶杯和毛巾都一股脑塞进Tom的手里，然后笑道，“也不知道是谁说自己酒量好的。”
Tom抿了口茶，带着隐隐甜味的热饮滋润了他的嗓子又温暖了他的胃，“这是失常发挥。”
“还好你酒相不差。”
Tom似乎不想再深入探讨这个话题，他话锋一转，“你的手艺真的挺不错的，我觉得我昨天忘记说这句了。”
“谢谢夸赞，”Benedict笑着也在一旁的沙发坐下，“当初还是为了女朋友去学的。”
“噢，这没什么。”Tom顿了顿，他想继续说下去，却发现嗓子又哑起来，“我以前有个……朋友，他为他女朋友去学了西班牙语。”
“然后呢？”
“然后？”Tom奇怪地望向Benedict，对方挑着眉，眼神犀利地宛如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轻轻一划就能剔你骨肉。Tom不示软，他露出一抹温暖不已的笑容缓缓说道，“然后他们结婚了。”
“就是他吗？”Benedict的眼光却没有收敛，他就像是忽然地被那位大侦探附身，一秒就从温和无害的居家男人变成了敏锐危险的猎豹，“你昨天说的‘他’就是这位朋友吗？”
“昨天？……”Tom对此毫无记忆，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一定在酒兴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些他深藏在心底的秘密肯定就像是酝酿了好久逃跑计划的罪犯，在他大脑一个疏忽下纷纷逃跑，他不该喝酒的。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你问我，怎样才算是爱一个人。”Benedict并不着急，Tom知道他想问什么，他也不想在自己的好友面前闪烁其词。可是他说不出来。
“听着Tom，我知道我很失礼，这原本是属于你一个人的秘密。”Benedict突然放柔了语气，“但同时我也知道一个人承担这个秘密有多么的痛苦。”
“Benny……”
“你不愿意说我不会强求，我只是……我的意思是，”Benedict叹了口气，他在苦恼如何让他的话语听上去更具真诚和说服力，“我已经不小心知道了这个秘密的一部分，作为你的朋友，我想替你承担一点。仅此而已。”
Tom了解Benedict，他知道这个人绝对可以信任，他知道对方出于好意，他知道可能这是唯一一个他可以倾诉的对象，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该如何开口。Tom抿着嘴不说话，Benedict如他前言并不催促，他只是拿过已经冷了的红茶，还未展开的毛巾，缓缓起身，准备去收拾妥当。
然后他突然听到后方的声音，“Chris，”Tom说，“你知道是哪个Chris。”
Benedict他当然知道是哪个Chris！他终于明白昨天Tom为什么如此失常，这个名字就宛如一把钥匙，开了一把锁，然后整个地图都不再存在秘密，一览无余。
“今天的报纸还有娱乐新闻都是他。”Benedict淡淡地说，“他宣布他的婚讯了。”
“我知道。”
“你还想问我昨天晚上那个问题吗？”Benedict明白Tom的心底还在动摇，哪怕他的潜意识已经将答案清晰地写明，他还是不死心地想要欺骗自己。
“想。”
所以他得帮他。
“你以前爱过男人吗？”
“从未。”
“那就对了，我认为这不一定是一种爱情。”Benedict突然觉得他接演了Sherlock这种角色实在太受用了，“你们在一起待了那么久，走得又那么近，很难排除只是因为关系特别好而产生的错觉吧。”
“所以……？”Tom皱皱眉，抬眼想继续听下去。
“所以不妨暂时疏远他，去和别人接触接触，谈段新恋情。”Benedict知道这个建议要多不靠谱有多不靠谱，但是他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你发现没人能代替他，那么你便是爱他，如果你发现别人能够代替他，那么就只是错觉。”
Tom并未做声，他在心里静静地思量。他无疑是知道Benedict的心思的，但是他发现这的确是唯一的路径。于是他只是微微一笑，简短地答道：“好。”
Benedict但愿有人能代替Chris，否则，这注定了将是一段艰难苦涩并且只有Tom一人踽踽而行的苦痛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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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敢打赌他活到现在没见过这么多人，何况这些人都还是来看自己的。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来看《雷神》的首映式，他有些拘谨，身旁的Elsa反而比他表现的更为轻松。她挽上他的手臂，轻声笑道：“嘿，今天你可是大英雄，别紧张。”
“谢谢亲爱的。”他弯腰，笑着吻上Elsa的额头，妻子的安慰着实起了效果，他觉得周身没那么僵硬了。他挽着Elsa缓步在红地毯上走过，朝着闪光灯微笑，体贴地给每位粉丝签名合照，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他想大概有一辈子那么长。
“Chris，Elsa！”Kenneth在红地毯的尽头笑着朝夫妻俩挥手，然后与他们一一拥抱，“噢Chris，你看上去简直像是人生赢家——有这么一个美丽的妻子。”
“我会把这当做最高的荣誉的。”Chris和Elsa相视一笑，“噢对了，Tom呢？”Chris这才发现Tom还没到，这对于一向准时的他来说实在少见。
“他之前打我电话说Susannah的衣服有些问题，得晚几分钟。”
“Susannah？”Chris惊讶地发现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名字的主人，Kenneth对于Chris的反应也一样的惊奇，他问道：“Tom他没有和你说？”
“我和他……”Chris顿了顿，才回道，“大概半年没有联系过了。”
并不是Chris不想联系Tom，这半年，Tom在忙着拍戏，他在忙着筹办婚礼，做一个好丈夫。起初他对于Tom不能来他的婚礼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他甚至去Google了Tom的行程，然后发现《The Deep Blue Sea》的拍摄日期的确实打实地和自己的婚礼日期撞了个满怀。
Chris从来不曾怀疑Tom会走得很高很远，《雷神》只是他迈向成功的一个起点，他所担忧的只是，也许他们两个除了《雷神》外会再无交集。Chris明白他骨子里就不适合Tom所喜欢的那些细腻的富有莎翁气质的角色，而后者却偏偏在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古典派的优雅。他们的戏路太过迥异，他们的前程太过广阔，广阔的似乎再也看不到尽头，而他们两个就宛如是两条相交线，有幸交于一点，然后前往各自的方向，越离越远。
Chris明白这无可奈何，但是他无法否认的是，他和Tom在剧组的这段日子是他永远无法忘怀的快乐日子。他不想失去Tom这样的朋友，只是他不知道Tom是否也这么想。
Kenneth的话打断了Chris的纷扰思绪，“Susannah是他的女友。”
Chris惊讶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份短暂尴尬的寂静随即被人群中爆发的又一波尖叫所打断，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至红毯前，Tom身着一套黑色贴身西装，优雅地从车里走下来，他先笑着向周围的粉丝挥了挥手，然后小跑着绕到车子的另一边，拉开车门，拉着Susannah的手将她迎下车来，宛如十九世纪最为体贴的绅士。
Chris望着Susannah，她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艳丽，恰恰相反，那个女孩看上去很简单很甜美，有着和Tom一样温暖的笑容。她穿着一身白色纺纱长裙，并不像Elsa那般挽着Tom的胳膊，而是直接与他十指相扣。他们笑着走上红地毯，Tom表现地无比自然，他一边与粉丝签名合照，一边笑着和Susannah聊天，两边都毫不冷落。
“他们俩在《奥赛罗》的时候合作过，”Kenneth笑着给Chris解释，“我还以为，他一定会和你说这件事。”
“他大概想在今天给我个惊喜。”Chris半开玩笑地回应道，“不过他们挺般配的。”
Chris忽然想起他们在夜空下看星星的那晚，他还记得Tom说的那番话，以及自己说的那句话，“付出不一定有回报，但是不付出就肯定没有回报”。
Tom按着这句话去做了，这很好。Chris对自己说，这很好。
Tom拉着Susannah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依旧洋溢着笑容，他与Chris紧紧相拥，轻声说道，“好久不见，哥们儿。”
“好久不见。”Chris笑着应答，他觉得似乎一切又都回到了半年前，他们一起拍戏的日子。
Tom礼节性地与Elsa拥抱了一下，“我很抱歉没有参加你们的婚礼，Elsa。”
“没关系。”Elsa笑着拉起Susannah的手，“只要你们结婚的时候邀请我们出席就好。”
Tom略微一愣，然后笑起来。
“一定。”
他这样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