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kixThomas友情向】Another One -下
《Another One》
*CP：Loki Laufeyson x Thomas Sharp友情向 / Thorki隐晦向
*设定：Thomas有一个形影不离的朋友，但是别人都看不见他。给 @无敌钢筋狼 的点梗文
*给 @◆ UR ◆ 迟到的表白TvT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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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葬礼很寒酸，Lucille表现得很悲痛，没有人怀疑这场死亡背后有什么阴谋。但真相不会随着落土常埋地下，它会一直留在Thomas心间，折磨他，吞噬他，质问他为何没有作为。
就像Loki一样。
Thomas背靠着自己房间的木门，低头不去望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努力不让自己的颤抖表露得那么明显。他已经表现得那么懦弱，不再需要用眼泪去证明。但Thomas知道，哪怕自己隐藏得再好，Loki也仍能看透一切。
“葬礼怎么样？”Loki兀自说道，“我本能参加我母亲的葬礼，但他们没有让我去。”
“我该怎么办？”Thomas的声音微不可闻，他支离破碎的话语仿佛一脱口就被这座宅邸的阴冷气息吞没。
“你在哭吗？”Loki问。
“闭嘴，Loki。”
Loki笑了，他拍了拍床沿，朝男孩说道：“过来，亲爱的。”
Thomas犹豫了，他微微抬起脑袋，通红的双眼使他刚才的话语变得毫无底气。
“过来，让我把你的小脏脸清理干净。”Loki耐心地坐在原地等他。
Thomas屈服了，他挪动脚步，坐到了Loki身边。那个男人又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了一块手帕，擦掉了Thomas脸上脏兮兮的泪痕，还拧了一把他的小鼻子。
“好了，现在你想听我讲个故事吗？”Loki将Thomas身上沾了灰的黑色西装脱去，搂着他躺到床上。
“是个童话故事吗？”
“不，那不是个令人感到愉快的故事。”Loki说，“你想听吗？”
“请说吧。”
“从前有一对兄弟，哥哥一头金发，高大强壮，是所有人心目中的明日之星；弟弟机敏聪慧，可性格淡漠，甚至有些阴郁，所以身边鲜少朋友。备受冷落的弟弟虽然嫉妒他耀眼的哥哥，但在真相之日来临之前，他仍在自己哥哥身上倾注了大量的爱与仰慕。小小的男孩想，只要自己不断努力，不断变得强大，总有一天自己能与哥哥比肩，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Loki的语气就像在讲述一个童话故事一般充满戏剧性，“但这不过是小男孩的一厢情愿，很快他便得知了残酷的真相——他并不是自己父母的亲生儿子。所以他永远不可能像哥哥一样拥有一头金发，也永远不可能如他一般高大强壮。他在一瞬间得知了许多许多其它的真相，诸如为什么父亲从来不对他微笑，从来不在乎他取得的任何成就，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为什么他永远只能活在哥哥的阴影下，因为他原本就不属于这里。”
“然后呢？”Thomas仰起头望着Loki。
“然后他离开了家，做了一些疯狂的事，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能力。”Loki忽然笑起来，像在说一个笑话，“他的哥哥循着他的踪迹找到他，并且对他说：‘我不会对你动手的，弟弟。我只想带你回家，因为我爱你。’弟弟望着自己威风凛凛的哥哥，昔日的嫉妒重回心头，于是他朝他说道：‘可我恨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Thomas问，“你明明也爱他。”
Loki垂下眸子，望向怀里的Thomas，他似乎并不意外也不在意对方认出故事里的主角。
“因为谎言会让我感觉自己无坚不摧、刀枪不入。而爱是多么显眼的软肋，它会害死我，让我毫无尊严地死去。”Loki再次微笑，可Thomas察觉了那抹笑容里不为人知的情绪，“我的谎言以恨为名，你的谎言以爱为名，但两者实际上毫无差别。我们都利用它来麻痹自己的内心，逃避伤痛和直面命运，只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但Thomas，我想让你知道的是，你不需要为‘说谎’而感到羞耻，谎言有时候也能成为我们的武器，使我们勇敢无畏地向前走。
“你问我，你该怎么办？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正确答案。”Loki将自己冰冷的额抵上Thomas的，“但我猜，你该保留自己内心的善良与仁慈，然后变得更加坚强。”
“怎样才算坚强？”
“首先，擦干你的眼泪。”Loki抹去Thomas眼角无声流下的泪水，“然后，你得走出你姐姐的庇护。”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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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渐渐长大，他听从Loki的意见在山脚下的小邮局打零工，替Lucille分担了一些维持生计的重担。每天他需要很早起床赶去邮局领新到的信件，然后分发给村落里的各家各户，如果他速度足够快的话，太阳落山那会儿Thomas便能回到宅邸。但Lucille仍然担心自己的弟弟会在这段路程中发生什么意外，她执意想让他留在家里哪都不要去，但Thomas表现得很坚定，他说他不希望自己成为Lucille的负担，并且希望自己能给予Lucille幸福和依靠。
Thomas的谎言半真半假，充满着说服力，令Lucille不得不接受。
他的谎言导师就站在Lucille的身后，带着一脸得意的笑容。
Loki将一切都计划得很好，需要将大量时间匀给工作的Thomas将会因此推迟他实现机械设计的梦想。姐弟两人的收入又足以贴补家用，所以他们不必急着周游欧洲寻找上钩的猎物，他们会错过遇见Pamela Upton、Margaret McDermott、Enola Sciotti以及Edith Cushing的时机，悲剧不会发生，丑恶也不会被揭露，他照看了这么久的Thomas就能继续活下去。
哪怕这一生会过得极其平凡。
可平凡有什么不好？实现梦想究竟又拥有怎样的魅力，会让这么多人奋不顾身地飞蛾扑火？
Loki低头望向Thomas那张小桌子上铺着的设计稿纸，伸手将它揉成了一团。
“你是认真的？”Loki斜靠在门框上，看着正在整理行李的Thomas，“要远洋去美国？”
“我听说那是个充满生机的年轻国家，它会接受我的新理念，给予我需要的资金，然后我就能实现我长久以来的梦想。”如今的Thomas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偷糖罐的小男孩，他穿着样式老旧的三件套，却不妨碍他在举止投足间透出旧贵族的高贵。
“梦想？那是笑话。”Loki对此嗤之以鼻，“一个精明的骗子，首先得学会辨别谎言。”
Thomas将行李箱重重地合上，抬头问道：“不如你先向我解释一下你的谎言？”
“比如？”
“我的设计稿纸是怎样不翼而飞的？”
“我忘记关窗，风带走了它们。”
“骗子！”Thomas愤愤地站起身，“这么多年我从不质问你这些问题，可这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不希望我追求梦想，不希望我能成功，你就像我那专制的母亲一般有着可怕的控制欲，仿佛想让我永远服从于你！”
Loki沉默着，不发一言。
“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没有任何变化？还有，为什么我们会有着……这么相似的面容？”Thomas的语气渐渐弱下来，他颓然地坐回床上，将行李箱抱至胸前，“Loki，我可以什么都不问，也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明白你不想告诉我。但是这辈子，你总得让我做一次自己。”
“Thomas，我的Thomas。”Loki叹了口气，“为什么偏偏是美国？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
“一切都刚刚好，一切都注定要发生。”Loki阴郁的表情让Thomas感到有些心慌，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说什么，但是Loki知道，他知道Thomas Sharp将会遇到Edith Cushing，然后一切将会脱离控制，重新走向疯狂。
而到那时，Loki将再也没有办法矫正命运。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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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闷闷不乐的Thomas被耳畔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的Lucille，幸好对方并没有察觉什么。
“去敲响她家的门，大雨会淋湿你的礼服和头发，让你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然后你开口问她：‘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留在这里？孤零零的？’”Loki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调侃，“谁能拒绝你这张好看的脸蛋儿？”
Thomas很想问声音的主人是怎么来到美国的，又是怎么突然改变了态度，关心起了自己的感情问题。但他不能，因为Lucille还在这狭小的马车厢里。
“呃……Lucille，”Thomas打破了车厢里的静默，“我忽然想起我忘记拿了一样东西，你能独自先去McMichael家吗？”
“喔，过了那么久你还是那个令我不省心的弟弟。”Lucille包容地叫停了车夫，然后朝着匆忙下车的Thomas嘱咐道，“动作快点。”
Thomas时常怀疑Loki是否曾经求得过许多女士的芳心，否则他教给他的这套情话怎么会那么管用？
他美丽又独特的Cushing小姐不仅同他一起出席了宴会，甚至还应允了他一支舞。虽然Lucille的脸色不大好，但Thomas觉得这是他人生中最美的一个晚上。
“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不喜欢这里。”Thomas穿过人群，走到那个不引人注目的小阳台上，神出鬼没的Loki正坐在护栏上晃着双腿。
“我的确不喜欢这里，特别是纽约。”Loki抿了口香槟，问道，“噢，现在有‘纽约’了吗？我不是很了解中庭的历史。”
“Loki，谢谢你。”Thomas的语气诚恳，“我没想过你会帮我，因为你之前表现得是这么抵触这个国度。”
“在遇见你之前，我还遇到过一位军官。他叫James Nicholls，和你一样是个傻瓜。”Loki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语气变得轻柔，“他面临着一场必输无疑的战争，敌方的枪手将会轻易夺去他的性命，于是我出现在他的身边，告诉他，千万不要去。然后他告诉我，‘亲爱的朋友，我感谢你的好意，但我作为一名士兵，宁愿为国捐躯也不该临阵脱逃。’从那时起我就明白，每个人做出的选择和决定都是基于他的性格，而他的性格则全是基于他过往的人生经历。如果我要扭转其中一个选项，我就必须扭转他的整个人生。所以我选择在你偷下那罐果酱的时候出现，我以为那已经足够早，甚至很多次，我都以为一切已经被我改变，但是Thomas，命运仍在挥舞它无情的铁鞭，勒令我们走上原本的道路。”
“也就是说，我本便注定会来到这里，遇见Edith？”
“就连今晚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命中注定。”
“我会迎来怎样的结局？”Thomas问，“按照你的反应来推断，那大概不是个幸福的结局。”
“你本该得到更好的。”
Thomas微笑着摇摇头，“Edith是我黯淡人生里的一束光芒，哪怕最终我会迎来一片漆黑，起码我见过光明。”
“我很抱歉……”
“你已经帮了我足够多，而我甚至不知道你究竟为何对我如此慷慨。”
“你真的不知道吗？我聪明的男孩。”Loki向后仰身，轻巧地漂进夜空里，他的双手轻轻捧住Thomas的脸庞，笑道，“你是这么多个我之中，最像我的。”
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Thomas忽然明白了一切。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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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ki只是飘荡于尘世的一缕魂魄，他在诸神黄昏的浩劫中掉入荒芜，在时间洪流中忘记了归处。
生死不过是一种形态，死亡永远不是最为残酷的惩罚，永生才是。
Loki在人世间飘飘浮浮，没有人能瞧见他，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直到某一天，他无聊地立在雨幕间发呆，感受水珠触碰肌肤的冰凉感，有一个男人轻轻地唤他。
“先生，不进来避避雨吗？”
他诧异地回头，看到那个与他有着相似面容的男人也是一脸诧异。
致力于改变另一个自己的人生只是Loki一时兴起的娱乐节目，他的时光太过漫长和无聊，他希望有人能长久地陪着他，而不是像那位英格兰国王、好心肠的上尉或是眼前的Thomas一样，在他眼前匆匆枯萎，像一个不足一提的过客。
Loki不想屈服于命运，哪怕诸神黄昏已经告诉他所谓的人生不过一场剧目，剧本早已写好，容不得演员跳脱于剧情外自由发展。
但如果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别人的呢？
这个想法是一切的开端。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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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ki的预言是对的。
Thomas如愿娶回了Edith，他们过了一段幸福快乐的生活，但紧接着，Lucille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一个长达十几年的谎言在一夜之间被拆穿，Loki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冰凉的刀刃戳入Thomas的脸颊时，Loki似乎也感到了痛感，那滴血泪从他的眼眶滑落，同时也带落了Loki的泪。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太早介入Thomas的生活，以至于他陷得太深，已经无法再做到像从前那样，冷漠地望着别人为国王披上丧布，或是在乌鸦啄食那具早已冰冷的尸体时转身离去。
他在Thomas的身前蹲下身，替他的男孩抹去最后一滴泪。
“想知道Edith后来怎么样了吗？她和那位好医生结婚了，还把你们的故事写成了一本书，成为了一位畅销小说女作家。”
“噢闭嘴，Loki。”鬼魂状态的Thomas好笑地看着Loki，“你还是像以前一样。”
“欠揍？”
“言不由衷。”Thomas说，“我瞧见你哭了。”
“不要得寸进尺。”Loki干巴巴地反驳。
“下一个‘你’是谁？”
Loki想了会儿，答道，“一只吸血鬼。”
“哇哦，我一直以为那是人类的奇思妙想？”Thomas笑着说，“请替我向他问好。”
“你要走了？”Loki问，“我以为既然你成为了幽灵，就能再陪我一会儿。”
“噢Loki，我很抱歉我没有办法留在你身边，”Thomas张开双臂，拥抱了眼前那个寂寞的男人，“我自由了……”
“走吧走吧，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Loki推开Thomas，朝他挥了挥手，“再会。”
“谢谢你，Loki。”
Thomas的身影逐渐变得稀薄，然后彻底消散在猩红山峰肆虐的风雪里。
Loki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但紧接着他便朝着自己下一个目的地飘去。
那会是怎样一只吸血鬼？有着怎样的性格？是有趣的或是无趣的？
Loki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还有乐趣可寻，而已然消逝的山庄男孩，会是他漫长人生中一个非比寻常的故事。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