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精神病人 - 06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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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dral之前从未去过挪威，他也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北欧国家竟然是为了调查一宗错综复杂的案子。当他跟在Steve身后走出奥斯陆机场时，Fandral几乎错觉自己转行成了一名警察。
此行是没有官方批准的私下调查，Steve让Fandral尽量简装出行，两人穿着便服，提着少量的行李，走在机场之中和普通的观光客无异。
Fandral原以为Steve会通过警方的人脉找人在机场接应，结果对方却是大大方方地上了辆的士，并报出了警局的地址，惹得司机眼神复杂地瞧了两人一眼。
“没想到刚到这儿就遇上了小偷，还好我将身上的钱分了两处存放，否则我们就连打车去警局报案的钱都没了。”Fandral唉声叹气地抱怨道，余光瞟到之前一直盯着他们的司机终于将眼神收了回去。
Steve看上去很是不解，他们两人从到机场到出机场，哪遇到过什么小偷？Steve本想将到嘴边的问句说出口，却愣是被Fandral的眼神给逼了回去，后者凑到Steve身旁，确定司机没在看他们后，才小声地说道：“哪有普通观光客一到这儿就去警局的？太可疑了吧？”
Steve听罢，才终于明白Fandral刚才一番动作是什么意思，不禁笑出声：“医生，你太紧张了。”
见专业警官毫不在意的轻松模样，Fandral也不再多话。车厢里顿时安静起来，只剩下司机调的电台还在继续说着两人听不懂的挪威语。
奥斯陆机场位居加勒穆恩，从机场到奥斯陆警局得一路南下，沿途风景倒是从低山到平原，毫不单调枯燥。约莫四十分钟的车程，他们便驶入了繁华的市中心。警局离奥利路著名的景点群相隔十几分钟路程，所以相对人流更为稀疏一点，警局内更是没什么人流走动，咨询台后有个女警官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份早报。两人相视一眼，便一同走到台前，Steve负责开口。
“打扰了，我们是英国警察，想在此调查个人。”
也不知道台后的女警听没听懂Steve那一口英语，她慢悠悠地将报纸收好，没要证件，也没追问，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文说道：“姓名。”
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让两人都有些意外，原本待在一旁的Fandral率先开了口：“Chris Hemsworth。”
一阵敲打键盘的噼里啪啦声，然后是漫长的沉默。也不知道那台电脑屏幕上究竟显示了什么，Steve忽然觉得那位女警的脸色从之前的漫不经心变得有一丝丝警觉。
“我们的系统里没有这个人。”她干巴巴地开口，语气还是懒洋洋的。
Steve没有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有些皱巴巴的档案纸，推给那人。
“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女警没有伸手去接，她看似懒散的目光扫了一眼档案上的照片，随即转开，不温不火地开口：“档案里写着他是英国人。”
“原籍挪威奥斯陆。”
“已经转出国籍的公民档案都已经移交给你们了，你们来这里调查是白费功夫。”她重新打开那份折叠起来的早报，无声息地下了张逐客令。
“虽然Hemsworth先生已经成为英国公民，但他的家人却没有。只是你们移交档案的时候，并没有完善他们的资料，连一个名字都没有。”Steve说得咄咄逼人，脸上却仍保持着正气凛凛，看上去像只是拜托对方为自己倒一杯清水一般，“所以，不得不麻烦你再帮我查下这个地址。”
女警躲在报纸后的双眼重新露了出来，她顺着Steve手指所落之处望去，“Akershusstranda 35, 0150 Oslo”这排地址赫然入目。这回连Fandral也看了出来，这位女警表面仍是平静模样，双眸里却似涌过万千旧事。
但对方也并没有如Steve预料得那般轻易退让，她抖了抖报纸，嗓音依旧冷淡。
“出门叫辆的士，不送。”
话说到这个份上，Steve也不再自讨没趣，他收回档案，仍客气地道了谢，和Fandral一前一后地出了警局。受挫的他们沿着狭长的走道沉默地走回街道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启话题。
“她一定隐瞒了不少东西。”Fandral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警局大门，皱了皱眉，“我们医院这位雷神到底是有多大能耐，才能让警局都有意庇护他？”
“这件事没我最初想象的那么简单，是我太轻率了。”
“下一步怎么办？”
Steve伸手拦下一辆的士，拉开车门请Fandral先进去：“按她说的做，让司机带我们去目的地转转。”
先前无所顾忌径直报出警局地址的Steve这回完全变了个模样，他抱着自己的行李包，俨然一副初来乍到的观光客模样，笑着与司机搭话：“司机先生，我们两个是第一次来奥斯陆，早就听说在阿克斯胡斯城堡上可以俯瞰整个奥斯陆市中心，就想先去那儿看看。”
那司机一看就是个经常接待游客的热络人，虽然英语磕磕绊绊，但见Steve是个乐于开口的游客，便热心地介绍起阿克斯胡斯城堡的历史渊源来。
“你能带我们从Akershusstranda街道走吗？想顺便看看奥斯陆峡湾。”
“当然没问题，从市中心穿过的话，还容易堵车。”司机打了个方向盘，笑道，“没想到你旅行前的功课做得很充分啊。”
Steve笑了笑没说话，他最初只是想知道Chris的住址究竟在什么位置，就去查了一番地图。从地图上来看，那块区域像个小型半岛一般延伸至峡湾之中，一条Akershusstranda街道绕着外圈而过，Chris的家便坐落在街道后，真正地面朝大海。一看便是家底殷实。
如果Chris出身富足，他究竟为何要移民出国，在英国伦敦做一个朝九晚五的小职员？
Steve思索间一抬眉，恰好瞥见了西北方的阿克斯胡斯城堡，离Chris的家极近，步行可到。一个掩人耳目的借口顺理成章地成形。
司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奥斯陆历史，Fandral却无心细听。他回想着那女警的眼神和避讳的口气，隐隐觉得此事之下是暗潮涌动，此刻他和Steve身在挪威奥斯陆，心里却有些担心Tom，不知道他是否能将Chris真的看好。想到这里，他又转头去望Steve，对方看上去也并不是真心在听司机的介绍，但每句必应，将司机哄得高高兴兴。向来精于在各色人物间周转的Fandral马上就明白了Steve的路数，这位警官是在暗中撒网，只等着猎物上钩呢。
Fandral靠着车窗敲外边的风景，耳朵却一直听着司机的话语，但多数对他们没什么帮助。直到的士沿着公路一转，Fandral听到Steve微不可闻地疑惑了一声。
“怎么了？”
Steve盯着车外，皱着眉没说话。Akershusstranda街道35号正在面前，可既无大宅也无人烟，一片平地藏在郁郁葱葱间，停满了各路观光大巴，俨然是一个景区停车场的模样。
难道这份解锁了也信息寥寥无几的档案还是假的？
“司机先生，这边有过居民区吗？我看这一路都渺无人烟的。”Steve尽量使自己的问话显得自然些，不过那司机看上去也没太在意，自然地回道：“这里原先有座大宅的。”
此话一出，Steve只觉得心下一跳，感觉自己终于揪住了真相大幕的一角。
“那现在怎么……？”
“这座大宅是Berg家族的，听说没有上百年历史也有几十年历史，算是奥斯陆几个为数不多的大家族之一。但是几年前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大火？”Fandral猛地被勾去了注意力，他想起Tom对他说的，那日Chris误将手电看做火烛，发疯般地想要将Tom带离火海。那会儿他还以为是Chris病情加重，可现在看来，这场大火可能正是引发他发病的诱因？
“对，老宅本就多是土木结构，再加之周围的树林，火势起得极快。等到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大火已经把整座宅邸都笼罩了。在Berg家工作的大小仆人死伤无数不说，Berg先生及他夫人，还有他们的小儿子都一起死在了火海里。”
什么？
Steve和Fandral惊得互看了一眼。
档案被人这般掩护，“Chris Hemsworth”这个名字并非是Chris本名也是意料之中。如果他们猜想的没错，Chris就是这个Berg家族的少主人的话，那么那个随着父母一起在火海里葬身的小儿子，岂不是就是Chris嘴里的“Loki”？
他们两人追着这条线索走了这么久，结果却是寻到一架白骨？
“这场火灾这么惨烈，到底是因为什么燃起来的？”
“虽然警察的官方说法是线路老化，不慎起火，但是民间有着不一样的言论。”那司机说到兴头上，索性将车停到了一边，转过身同他俩说起来，“另一种声音无非是觉得这是起纵火案，但是究竟是谁纵的火，大家又有不一样的猜想。一些人认为是一个叫做Arne Hagelberg的人放的火，他本来是Berg家的仆人，但就在出事前一天，他被查出偷了Berg家的钱财，当天就被主人赶出了家门。事发后他就彻底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踪迹。虽然大家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做的，但是在他身上的动机却很鲜明。”
Steve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那另外的说法呢？”
“Berg家族的大儿子，Thor Berg放的火。”
听着的两人一时都愣住了，不知道该讶异于“他竟然真的叫Thor？”还是该讶异于“他竟然被怀疑一手杀了自己所有的亲人？”
司机将两人脸上的诧异全然理解成了是后者的缘故，开口解释道：“你们想，这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他怎么就如此凑巧地没在家？杀人放火寻求的就是一个动机，那个Arne Hagelberg如果为了报被辞退的仇，就可以放火杀了这一家上下，那Thor如果是为了和弟弟争家产呢？所有人都死了，Berg家族几十年来的积蓄便都是他一个人了的。”
“听起来，你更相信是Thor Berg放的火？”Fandral挑着眉问。
“不，我更相信是第三种说法——他俩联合。”司机说，“Thor Berg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少爷，就算起了杀心，为保名誉估计也不会自己动手。那个被辞退的倒霉鬼缺钱又愤懑，正好被人当枪使，事成之后，一笔遣散费，人钱两清。但是一个狠得下心杀自己家人的角色，估计是不会留下这个活口，不然Arne Hagelberg怎么会至今不知所踪？”
人心难测，的士司机一番推论说得不无道理，可医院里Thor看着Tom的眼神难道也是假的？
单是“Loki”这声名，Thor便是柔情到底，更别提那目光和表明的心迹。这究竟是Thor装疯卖傻，看到Tom误以为会和自己争抢财产的弟弟仍在世，想要用这种方式让Tom放下心防趁机再下手，还是说另有隐情？
Fandral一时觉得头疼万分，心里的烦躁又多了几分。
“两位把我刚才的话当做个故事听了就好，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官方又早就定棺盖论，至于真相如何，恐怕只有死去的那几位才知道了。”
“多谢。”Steve将车费结清，和Fandral一同下了车。
他们踏在一片修整过后的焦土之上，心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影。
“警官，你怎么想？”
“假如Thor是真凶，为什么警局要偏袒他？为什么档案会被锁起来？他又为什么要离开挪威？”
“少年犯。”Fandral淡淡地说，“警局不是偏袒，而是没有办法。离开挪威可能也是为了避人耳目，重新开始。”
“锁上档案，改头换姓，重新开始人生。”Steve摇着头笑了笑，“还真是轻巧啊。”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他对‘Loki’的态度。如果他真的爱他，为什么还狠得下心对他动手？”
“这件事，可能真的是意外。”Steve推断道，“真正动手的是Arne Hagelberg，他可能将‘Loki’也误杀了。事后Thor悔恨万分，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这也可能促使他杀害Arne Hagelberg。”
“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和Jane Foster开始了新恋情？”
“愧疚依旧在，所以他才会临时放弃了求婚。”Steve觉得自己似乎将所有的结都解开了，“往事回到心头，历历在目。就算他逃过了法律的制裁，内心的煎熬却不会凭空消失。”
“正巧发生车祸……内心的愧疚和外界的冲击，引发了他的病症？”
Steve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只是仍然双眉紧皱：“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将Hiddleston医生认错，因为他内心对‘Loki’的愧疚是一切的根源。”
明明知道了真相，可Fandral却觉得内心更加沉重了。
“但是……”Steve欲言又止。
“怎么？”
“我总觉得有些地方好像经不起细细推敲，但所有的关键因素又能够顺利联合到一起。”Steve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我们得在这里再呆段日子。”
Fandral看着Steve阴郁的侧脸，忽然觉得背后从奥斯陆峡湾吹来的海风太过猛烈。
- TBC -
本来Thor的本名想用他漫画里的化名Donald Black，但是太不挪威了hhhhh就索性直接用了 Thor，Berg是挪威常用姓氏。
关于奥斯陆的一些地址都是google上找的，经不起推敲。
这个月又是天天练车，每天在路上做二十码小乌龟，所以更文速度也超级慢，见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