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鸟】流水断片
《流水断片》
*CP:茨木x姑姑亲情向，亲情向，亲情向
*OOC都归我。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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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则故事大约九则都是接下来这个开头。
这是个非洲寮。
阴阳寮的主人二十来级抽到了只茨木童子，往后便再也没有SSR来造访过，喔，那只丑到不忍直视的两面佛得除外。
但凡是正常人，手中若是有了一只SSR，都是要将自己家里最好的拿给他的。这位阴阳师大人也不例外，红蛋黑蛋御魂通通塞给这位一拳超人，让已经四星满级了的姑获鸟成天带着小家伙晃悠。
只是这位大人脸黑得很，愣是让茨木到了四星都还没攒够觉醒的材料。茨木倒是也没所谓，反正姑姑也从来不给他留什么出手的机会。
茨木童子在被唤为式神之前毕竟是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妖怪，身边从未有什么其它小妖怪敢跟着，他心里又只记着一位强大的挚友，导致的结果便是他对这天下的其它妖怪都没什么印象可言，又何况是姑获鸟这样的女性妖怪。
托红叶鬼女的福，他对女妖怪的印象便总是停留在娇媚之类的皮囊表面。但姑获鸟显然有些不同。
且不论她觉醒前那只夸张的鸟面具，就是觉醒后，她化出了一副人类的面孔，还是戴着一只巨大的笠帽，将那脸庞严严实实的藏在了帽檐之下。
茨木还小的时候，个子低矮，一仰头就能瞧见姑获鸟的脸。那是双幽绿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低垂着，望着还有些稚气的小家伙。倒也是烈焰红唇，但又有些与众不同。带着点弧度的双唇不似妖媚与讥诮，只是柔和地展现着美。在茨木那些模模糊糊的幼年记忆里，只有飘飘悠悠坠下的满天飞羽，和这张罕然一见的面庞令他多年不忘。
后来，他的个子和星级一并高过了姑获鸟，就不怎么能见到她了。
阴阳师成天拉着他走南闯北，曾经姑获鸟替他挡下的大蛇与麒麟，现在不过是他不愿多纠缠的宵小。身边是一堆时不时表演爆炸的奉为达摩，他们摇来晃去的放着烟花，茨木却不懂有什么值得那么乐呵呵。
日复一日的无聊时光，身边的人来了又去，没有谁能留得住。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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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始终等不来第二位SSR式神的缘故，阴阳师大人一时气急，又把姑获鸟从寮内请了出来。
茨木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她，久别一逢，竟觉得自己回忆的那些影像都出了错，他的姑姑没有这么瘦，没有这么矮，没有这么沉默。她该是浅笑着张开自己的双翼，将茨木的单薄身躯揽在怀里。
但她并没有。
她只是微微扬起头，茨木并没有瞧见她帽檐下的眼睛，只见到那双唇勾起抹淡淡的弧度，记忆里的那把嗓音缓缓响起。
“啊，你都已经这么大了。”
寥寥几字，终于将茨木的过去与现在串联到了一起。
姑获鸟很快也升了星级，身上一套新御魂闪闪发亮，连速度也快过了茨木，仿佛仍想像以往一般，将他严实地护在身后。
茨木也没什么意见，他站在队伍的中间，看着姑获鸟那肉眼捕捉不到的身影在敌阵中穿梭，对手的血条很快透了个底，他使了招地狱之手扫了尾，笑着问姑获鸟:“看我这心眼套厉不厉害。”
在他脑袋上冒出的破势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恨不得重新缩回去。姑获鸟倒是笑起来，回道:“你倒是会哄我开心。”
一旁的奉为达摩自觉地闭上嘴，做起安静的烟花布景。
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妖怪不动声色往右挪了挪，断臂下的空荡袖子微微飘起，柔和地擦过姑获鸟的羽翼。
烟花布景摇来晃去，看到那藏得颇好的一双红唇微微笑了笑。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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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一时阴差阳错，姑获鸟的御魂好过了茨木，斗技、御魂、刷图，阴阳师大人都更爱带着她。可茨木矜贵，阴阳师大人既舍不得将其雪藏，又打不出好的新御魂，只好将他摆成了寮内吉祥物，如神佛一般供着。
茨木心里烦闷，便学起他那挚友的恶习，在后院里自斟自饮。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将这非洲寮的寮门一脚踹开，不由分说地就要同阴阳师大人打一架，说是他害你的挚友整天酒醉不醒。”
茨木没回头也知道身侧坐下来的人是谁。
“那时我就想，这小子可真狂啊。后来阴阳师大人召唤出了你，我本想着欺负你一遭，报当初的一拳之仇。”姑获鸟笑了笑，“不过看着你光着脚丫子的可怜样，还是没下去手。”
“……”茨木不是很能理解光着脚丫子怎么就算可怜了，他侧过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顿住。一直将自己掩得严严实实的姑获鸟今晚没有戴上笠帽，月光将其眉眼柔和地照亮，竟让那透着森森妖气的双眸变得澄净不已。
“小子，等着。”姑获鸟的羽翼缓缓抚了抚茨木的脸庞，“等姑姑改天给你带套新御魂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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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茨木便将不能出阵的事放下了，他甚至不是很在意姑获鸟什么时候才能将她承诺的那套新御魂带回来。
更多时候，他只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模模糊糊地想起来姑获鸟那张脸。
为什么其他的女妖成天花枝招展抛头露面，只有他那位姑姑特立独行，宁愿将那副姣好面容藏着掩着。
茨木也问过姑获鸟这个问题，对方显然有些不以为意，把玩着手中的剑，淡淡答道:“不过是副皮囊罢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可我也想见见你穿着艳丽的样子。”茨木瞧了眼不远处的其他妖怪，琢磨道，“比如像桃花妖那样？”
“喔，原来你喜欢上了桃花妖？”姑获鸟向茨木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有这种小男孩心思是好事，可以直说，同我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茨木有些懵，慌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姑姑先前还担心你要在酒吞童子这棵树上吊死，”姑获鸟显然没有要听的意思，“你要是不好意思同桃花妖说，不如姑姑帮你？”
“……”茨木叹了口气，伸手将姑获鸟的那顶笠帽揭开，直言道，“姑姑，等我。”
姑获鸟一愣。
“等我改天给你带套新衣服回来。”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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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获鸟并没把茨木的话放在心上。
要是这带件新衣服的承诺是妖狐许下的，说不定姑获鸟还会期待一下，可茨木那个穿金戴银光脚丫的品味嘛……
姑获鸟笑了笑，决定还是不想了。
茨木是有些后悔的。
他一时冲动地夸下海口，却对去哪儿找新衣服毫无头绪。还好虽然他现在算是寮中一尊活佛，但打阴界之门时，阴阳师大人还是会将他搬出来。每每到这时候，他就有机会在狂轰乱炸中悄悄同桃花妖说上句话。
桃花妖性格直爽，欣然同意帮助茨木。她回寮时同樱花妖一商量，便结合寮中各位女妖的喜好与习惯，整整罗列出三张商铺单子。
“我敢向大人您保证，这平安京全部的好铺子都在这几张单子上了。”桃花妖用衣袖掩了掩嘴角，道，“不光是布料店，还有贩卖胭脂、首饰等小东西的杂货店。大人要是对这些没有头绪，不妨带上那只只会晒太阳的妖狐。”
“妖狐？”茨木挑了挑眉，循着桃花妖的视线望见了那只趴在樱花树下摇尾巴的妖狐，忽而了然地一笑。
妖狐的尾巴毛一抖，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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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狐这妖虽然突突全看心情极其不靠谱，但挑东西倒是一本正经，龟毛地让茨木都觉得胃疼。
颜色太俗，布料太刺，香味太冲……
妖狐那双桃花眼漫不经心地在铺间一扫，就能列出一大堆挑刺的由头来。
“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帮我？”茨木一把拽住妖狐的尾巴根，压低了嗓音问，“想清楚点回答我。”
“哎唷，大王饶命啊。”妖狐轻轻笑起来，眼角一挑，让桃花飞了一地，但茨木显然对这些花骨朵免疫。
他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喊爸爸都没用。”
“小生的爸爸只有一个，”妖狐正色道，“是莹草。”
“少和我抖机灵。”
“哎茨木童子大人，您不知道那些女妖们挑件衣服都得花多长时间。有时候可能一整天逛下来都不买一件衣服，我们这才逛了多久？”妖狐好声好气道，“您想给姑姑一个惊喜，难道小生不想吗？当年小生可也是被姑姑拉扯大的。虽然不争气吧，但这恩情还是要记下的。”
茨木听罢撒了手，安静地跟着事儿精席卷平安京商街，其它都不用担心，只要在妖狐讨价还价的时候屈尊走到柜台前一站，掌柜的立马颤颤悠悠地打个对折。
日暮完全消逝的时候，他俩终于购齐了所有东西。妖狐大爷地将袋子都塞在茨木手上，自己摇着扇子哼着小调走在前头。
“今日有劳。”
“您可别这么客气，”妖狐笑起来，若有所思地用合起来的扇骨点了点下巴，“我也挺想看看姑姑精心打扮后的样子。”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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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木拎着大包小包回寮之后，寮内便一阵鸡飞狗跳。
大小式神不管星级等级都跑了出来，一股脑钻去了姑姑房前看热闹。各色羽毛掉了一地，帚神认命地扫着院子，扫着扫着忽然余光瞥见一截翻飞的袖子，被那金光一晃，吓得差点跌倒。
“哎唷茨木大人，您可吓死我了。”帚神扭了扭自己险些闪着的腰，问道，“您怎么不进去去看看？”
茨木低下头望了那N卡一眼，盘腿坐了下来，使自己与他齐高:“不想和别人挤在一块。”
帚神服侍过许多阴阳师大人，扫过的院子比别的妖怪攒的修为还多，看的多了，心思也就活络多了。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大约猜到了茨木的心思:“您在紧张吧？”
茨木哼了声，将那把胆大妄为的扫帚捏在手里:“我？紧张？”
帚神有些害怕这尊大神杀妖灭口，战战兢兢地笑了笑:“我这N卡脑袋，胡乱说的，您别往心里去。”
听了这话，茨木没滋没味地松了手。帚神连忙退避三舍，却在溜走的半路听见了对方一句轻如叹息的话。
“都怕我。”
帚神的脚步顿了顿，回首看了眼那孤身一妖坐着的茨木，忽然悟出了一些滋味。
强大的妖怪之王，站在万妖之上，既威风又孤独。这世上除了那些能与他比肩大妖怪之外，恐怕也只有那个被众妖围在中间的姑获鸟敢与他亲近。
视他如子，视他如友。
真好。
帚神继续扫着院子，却不叹气了。
姑获鸟被众妖簇着闹了许久，等到身边妖怪散尽，她才猛地意识到，给她购置新衣的茨木反而不在。
她悄声在檐上略过，瞥见茨木一人坐在院子里，快把手边的青草薅秃了。
“这草怎么招惹你了？小心莹草找你麻烦。”姑获鸟藏在茂密的枝桠间，茨木一时瞧不清她的样子，只能瞥见一截白底金绣的缎子，正是妖狐挑了千百次后定下的那匹布料。
“就是等你。”茨木站起身，笑道，“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沙沙绿叶间传来阵笑声，姑获鸟挥了挥双翼，轻巧地落在茨木面前。略长的裙摆与束起的银发在空中飘扬而起，散开的布料间透出一阵清香。茨木认得那味道，这香料是椒图小妖趁他拿着东西进寮前偷偷塞给他的。
“小子，少来消遣你姑姑。”姑获鸟敛了敛衣袖，问，“怎么不同小妖们一起过来？”
“那帮小妖闹哄哄的，吵得脑疼。”茨木将姑获鸟拉过来欣赏了一会儿，简短地总结道，“好看。”
姑获鸟抿唇笑起来，那笑容同茨木记忆里的一样，柔和艳美。
“谢谢。”她说着，将茨木温柔地揽进双翼里。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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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寮里又来了一只姑获鸟，茨木全权负责将她拉扯大。
小姑获鸟还戴着那只鸟面具，沉默寡言地站在茨木身后，偶尔协助戳个一两百，便缩在后边变得更沉默。
残阳快没入地平线时，茨木拉着小鸟往寮走。两妖谁都没说话，安静地只能听见草丛间的虫鸣。
“我像你这么小的时候，姑姑也这样拉着我回家。”
小鸟仰了仰脑袋，等着茨木继续说下去。
“沿路回去的时候，她总会偷偷塞小零食给我，说是表现出色的奖励。”茨木笑了笑，“实际上我这一整天下来也没几次出手的机会。”
“那位……那位姑获鸟大人很厉害吧？”
“那是当然。”
“那，我会被喂掉吗？”
茨木低下头，曲指敲了敲那张面具:“姑姑从来不吃小妖，更别说同类。”
“为什么？他们不是说，吃了同类，能力可以加倍增长吗？”
“她对所有的小辈都下不去手，最后只能吃御行达摩。”茨木道，“你不用担心，阴阳师大人同我说了，寮里人手不够，所以才要培养你。”
“可我……”小鸟低了低头，道，“我还很弱小，连完全化形也做不了。同那位大人比起来，实在……”
“不用那么着急，”茨木缓缓道，“还有我和姑姑呢。”
小鸟重新抬起头，只见那令人惧怕的大妖露出一个近乎温柔地微笑，在暮色四合中显得像是错觉。
“我从未想过像您这样的SSR级妖怪会愿意同其他小妖这么柔和耐心地讲话。”
“啊，那是因为姑姑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做的。纵是寮内各妖今后的道路各不相同，但最初的起点却都是一致的。同样弱小，同样急不可耐地想要成长和强大，同样有一位妖怪愿意站在他们的身前，引导这些小妖向前走去。”茨木重新抬起头，阴阳寮的轮廓已经隐约能瞧见了。
“您这样的大妖怪也曾弱小过？”
茨木笑了声，道:“当然，那会儿我对着涂壁也只能捏出个1000来。队伍里的其他式神都忍不住掩嘴偷笑，我又羞又恼，生怕让姑姑失望。可她却没有半点要苛责我的意思。”
“她说了什么？”
茨木拉着好奇的小鸟，一眼望见了落于鸟居之上的姑获鸟。眼前的身影与过往的话语交织在一起，茨木不自觉地带笑将那话一字一句地说出——
小子，我为你骄傲。
无论你是万妖之上的鬼王，还是只能挠痒的小妖，我都为你感到骄傲。
寮门前的姑获鸟也瞧见了他们，微微展开双翼，金缕刺绣在暮光里闪闪发亮，那妖的眉目却因此显得更为柔和。
“欢迎回家。”
她说。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