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AU】One Thousand and One Nights//一千零一夜 - 09
//TheNinth 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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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ki皱着眉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距离他下班还有半小时，而他眼前的顾客显然没有迹象要停下他絮絮叨叨的抱怨。但作为一个有着良好职业素养的律师，Loki还是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时不时点头附和对面那个花花公子的诉苦。
“我真不明白Pepper那姑娘在想些什么，”Tony Stark无奈地说，“我从百忙之中抽空陪她，还经常精心准备礼物送给她当作惊喜，但依旧得不到好脸色。”
“如果您所谓的‘百忙之中’并不是应付其他十几个金发姑娘的话，我想这种贴心的陪伴会很有成效。”Loki摆摆手，坐直了身子问道，“以及，Stark先生，我觉得这种事情您更应该去找个情感咨询专家，而不是我。”
“噢我的大律师，是你自己答应我的。”Tony笑着说，“只要有钱，解决情感纠纷也是在你的业务范围内。”
“这是在Pepper Potts向法院起诉您性骚扰她之后的条件下，而非现在。”Loki抿了抿唇，打算对自己的大客户进行一番奚落和讽刺，以此报复对方浪费了他那么多时间，但一通Thor的来电打消了他的念头。Loki拿起手机，向Tony致歉道，“我得接这通电话。”
“什么电话这么重要？”
“起码比听您诉说风流史来得重要。”Loki果断微笑着起身，走到办公室外，留Tony一人无奈地坐在原地。
“嘿Loki，我有打扰你吗？”Thor那头听上去有些嘈杂，Loki猜测他已经离开了诊所。
“不，我闲得很。”
“我下班了，所以问你晚饭想吃点什么？”
Loki抿嘴不着痕迹地一笑，舔了舔唇慢吞吞地回道：“你。”
电话那头随即传来了Thor的笑声，那个男人压低声音回了一句：“是我吃你才对，亲爱的。”
“噢Thor，”Loki朝着话筒缓缓吐着气息，“你听上去很迫不及待。”
“好吧我认输，Loki你赢了。”Thor苦笑着打断Loki，他才不想因为自己爱人的故意挑逗而在大街上独自面临一件颇为尴尬的事，“所以，决定好晚餐了吗？”
“什么都好，”Loki说道，“也许你可以尝试尝试法国菜？”
“明白了，那么等会儿见。”
“回见。”Loki心情愉快地收了线，转身时却差点撞到他身后的Fandral。对方的表情看上去古怪极了，这让Loki忍不住发问：“你在这儿站了多久？”
“我道歉，我不该偷听你打电话。”Fandral抬起手，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但是，它的内容实在……太让人好奇了。”
Loki懒得向他解释什么，径直越过对方想回办公室。但Fandral显然并不想轻易结束这个话题，他抓住Loki的胳膊，问道：“所以你和他在一起了？就像……曾经那样？”
“Fandral……”Loki翻了个白眼，想摆脱眼前这个八卦男人。
“我不是要阻止你，况且你也知道我无法阻止你。”Fandral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说，如果你选择这条路的选项并非是为了复仇，那就别再让他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Loki不解地望着Fandral，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忽然变得那么友善。但Fanral只是松了手，望着Loki说道：“很有可能我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记得上辈子发生过什么的人，只有我们还记得那些痛苦和仇恨，还记得一个时代的终结，而正因为如此，我希望你和Thor都能有机会获得幸福，因为这太不容易了。”
“老实说，”Loki得承认他有些吃惊，毕竟这番话听上去是多么的真诚和动人，“你这个样子说话挺恶心的。”
Fandral听到意料之中的挖苦并没有生气，反而摇了摇头笑起来，他拍了拍Loki的肩膀说道：“忘记从前吧。”
“Fandral，你明知那不可能。”
Loki明白忘记是一种恩赐，它可以让你忘记痛苦，忘记仇恨，忘记矛盾，忘记纠葛，它也可以让你彻底重新来过，但同时它又是一种折磨，你可以继续前进，但你曾经的所作所为并不会因此被消除，而且你的命途随时有一天又将重蹈覆辙。更何况，如果Loki从一开始就忘记了这一切，也许也不会有他和Thor重新开始的机会。命运不由Loki自己掌控，所有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而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已经不再选择反抗，而是等待着它告诉他一个结果。
“那就做个了结，”Fandral耸了耸肩，“总要做点什么来表明你和过去没什么瓜葛了，然后安心和他在一起。”
“用不着你对我指手画脚。”Loki瞥了Fandral一眼，匆匆走进了办公室。他的心情有些急躁，因为他居然被人无意间揭露了他的顾虑。他根本没法安心地和Thor在一起，因为他依旧提防着Thor将一切重新想起来。随即Loki意识到，他的确需要一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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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ki到家的时候，Thor已经准备好了晚餐。他们如往常般面对面进餐，过程却意外的沉默，Loki内心被Fandral那番话折磨的厉害，他忽然想起了他原先的计划，以及他长久以来一直疑虑、担心的一切——如果Thor想起来曾经的一切，会怎么样？他必须去面对，不能永久地逃避，否则迟早有一天，Loki会被这个顾虑给逼疯。但是他承担不起面对现实的代价，如果事情真的向最坏的结果发展，那他和Thor之间也许就真的结束了。
Loki放下手中的餐具，他的双手苍白又冰凉，他抬起头望向对面对面的Thor，此时他才发现对方一直都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
“你看上去不大好，Loki。”Thor伸手握住Loki冰凉的手，“发生什么了？”
“没事，”Loki浅笑着说，“我想我只是……需要和医生聊聊了。”
“我们的确好久没有聊聊了，”Thor笑着摸了摸Loki的手背，他想让眼前的男人能感到安心，而不是时时刻刻都像一只敏感多疑的黑猫，“我会好好听着的，Loki。”
Loki望着Thor那双蓝的不可思议的眸子，那里面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就如同此时此刻Thor对他的感情一般。他叹了口气，像是要去接受最后的一堂审讯。
“那是一场巨大的浩劫，也是一个传奇时代的终结。”Loki缓缓地叙述着，仿佛在讲述一首与他无关的恢宏史诗，“天地一片灰暗，再也没有往日的光辉。平静沉默的海面忽然变得波涛汹涌，愤怒地漫上陆地。无垠的疆土在冰雪的包裹下显得荒凉又颓败，衣衫褴褛的平民们跌倒在道路旁等待死神的降临，而那些不死的神祇则在Gullinkambi①声嘶力竭的啼叫中惊恐地围聚在一起。厉吼的狼群从树林间奔出，盘伏在地面的毒蛇嘶鸣不断，面目狰狞的巨人们给这块昔日祥和的大地送来了烈火炽焰还有无间冰雪。而我，就站在这片烈焰中微笑，看着整个世界被一片火光笼罩。”
“在那些不间断的梦里，我告诉过你我的所作所为，”Loki别开自己的视线，生怕看到Thor质询的眼光，“所以你也该知道，这场浩劫是我引起的。”
“不，Loki，”Thor轻声安慰，“是梦里的‘你’。”
Loki摇了摇头，但他没有解释只是继续说道：“战争一触即发，每个人都清楚地知晓等待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但仍不愿意坐以待毙。我也参与了这场战役，在与对方纠缠不清的厮打中，我看见了他。他仍像曾经一样，穿着盔甲，像是永不会战败的战神一般站在战场之上。可笑的是，曾经多少次是我站在原地等待着他凯旋归来，而这次，我终于和他同站在战场之上，但却是对立双方。”
“然后呢？”Thor握着Loki的手，他感到对方的情绪越来越起伏不平，“这场战役的结局是怎么样的？”
“我不知道。”
“什么？”
“我并不知晓这个故事真正的结局，”Loki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在一切结束前便被夺去了性命。我的头被无情地砍下来，掉下彩虹桥。”
“我的上帝。”Thor紧紧握住Loki的双手，他温柔地亲吻那冰冷的手背，“这只是一场噩梦，Loki，而你看上去像是在承担不属于你的一切罪责。”
“那么，你是怎么看待梦里的‘我’的呢？”Loki望着Thor，一字一句地抛出了他的问题，“你是否认为他的所作所为从头至尾就是一个错误？”
Loki等待着Thor的回答，而沉默的他就像是终于找到了被刻意隐藏的定时炸弹，此时他需要做的只是剪断线，让命运告诉他，迎接他的是死亡还是自由。
“Well，”Thor沉思了一会儿，像是在组织语言，“你曾经告诉过我，他是一个被命运欺骗和嘲弄的可怜人，他以为的亲情只是一场逢场作戏，他的骄傲和他的感情都被他最爱的人一一摧毁，所以，显而易见的，他的确值得同情，我也的确能够理解他所做的一切究竟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他采取的方式是错误的。”
Thor最后的话像是一双无形的手，猛地掐上了Loki的脖子。
“伤害他的诸神纵然有罪，但并不能由他来决定对方的生死。他不能因为想要惩罚罪恶的人，而使自己也变得一样罪恶累累。”
“所以，”Loki的嗓子干哑，眼眶酸重。他像是为了确认一般，最后问了一遍，“你认为他做的一切，是错误的？”
Thor似乎察觉了Loki情绪的跌宕，他稍有犹豫和疑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回答：“没错。”
“并且，你也永远不会原谅他。”Loki的嗓音轻微又干哑，眼眶里蕴着的水汽晕的他快看不清对面Thor的模样，他听到自己发出了笑声，然后从Thor的掌心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很好。”
“Loki，你在说什么？”Thor不解地发问，而Loki则是冷冷地向后退开。
他曾经以为他们会有希望。但什么是希望？希望便是绝望。
它以希望为名，带着最诱人的芬芳引诱你迷失于其中追寻，可最终你发现，那不过是另一个圈套，不过是一条平坦的弯路，最终仍使你走向幽黑的绝望。
他想他最终得到了一个答案，这个答案使他宛如坠身冰窖。他终于意识到，无论他重生多少次，无论时空怎样的变换，无论他和Thor的关系如何改变，只要他仍是Loki，对方仍是Thor，那么该有的鸿沟就永远不会闭合。
Thor永远不会原谅他，不会理解他，也不会接纳他。他始终是有罪的，疯狂的，又卑鄙的。
Loki觉得周身包裹他的巨茧开始融化，而不是他预想的碎裂，那些白色粘稠的液体滴落到他的身上，粘连住他弯曲的残翅。Loki他知道了答案与真相，但既没有自由，也没有死亡，他只是仍然无法飞翔，依旧被凝固在巨大又无形的命数之中。
然后，Loki不顾Thor的追问与拉扯，义无反顾地逃离了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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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来得毫无预警，匆忙离家的Loki显然没有带伞也没有带钱，但他并没有打算让自己淋雨。在大街上慌忙躲雨的人群为他提供了良好的掩护，他趁着人群混乱，在一家便利店外的伞架上顺了一把黑色雨伞。
Loki撑着伞走在空旷的街道上，修长却苍白的手不自觉地转着伞柄，雨滴沿着伞骨往外散开，划出好看的弧度。被风向驱使的雨滴打湿了Loki的裤脚和衣摆，不过他并不在意。与Thor的对峙消磨光了Loki仅存的兴致，他百无聊赖地在空旷的街道上走着，任由风声携卷着雨珠从他耳畔擦过。他此刻不想再思考任何关于他亦或者是Thor的问题，他只想任由自己永不疲惫地在这条街道上走下去，走到天光破晓。
但有样东西使他停下了脚步，一只红色的、光泽亮丽的苹果滚到了他的脚旁。Loki弯下腰，拾起了表面变得冰凉的苹果。他直起身，视线瞟到了不远处的一位妇人。风把她的金卷发吹的有些乱糟糟的，虽然天色昏暗，但借着暖黄的街灯，Loki依然看清了她的脸，他几乎一瞬间怔在了原地。那位妇人的颈窝夹着伞柄，弯着腰将散落的苹果一一收起来。Loki挪动有些僵硬的脚步走到对方面前，将苹果递给她，“需要我帮忙吗，夫人？”
“这真是太感谢您了，先生。”妇人抬起脸朝Loki微笑，“您能帮我拿下雨伞吗？或者帮我将地上这些恼人的苹果收起来。”
“当然。”Loki这下完全看清了对方的脸，他当然知道那是谁，那是他永远不能忘记的人。Loki默不作声地蹲下身，将地上的苹果一一捡起放到妇人手中的袋子里。
“谢谢您，好心的先生。”她向他道谢，含笑的眸子里仍如几千年前一样闪着慈祥与睿智的光芒。Loki开始动摇，他需要立马作出决定——他应该就此与她道别还是介入她的生活，就如同他对Thor做的一样。
“夫人！”Loki叫住正转身离开的妇人，问道，“我能冒昧问下您的名字吗？”
妇人大度的笑了，回复他，“Frigga，Frigga Russo。”
“您好，Russo夫人。”Loki避开了Frigga的名，他怕这会暴露他的哽咽。如他猜想的一样，Frigga和其他人一样也已经忘记了一切，而他同样并不确定Frigga是否愿意再想起来曾经的那一切——不，她当然不愿意再想起，因为他曾是让她多么心碎。就像Thor永不会原谅他一样，他的母亲也绝对不会。而他，又何必要自寻烦恼呢？
Loki上前轻轻地拥抱了Frigga，对她轻声说道，“很高兴遇见您。”
“我也很高兴遇见您，好心的先生。”Frigga温柔地拍了拍Loki的后背，像是一个普通母亲习惯性对自己的孩子做的那样。而这几乎让Loki彻底忘却松手，可是他也明白，这些温暖又让人心碎的场景只是一个个假象，沉迷于此的代价他已经尝到了。
Loki松开手，强笑着目送Frigga从他的视线中缓缓消失。
他早就该选择如此，而不是在一些无谓的期待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和感情。Loki掏出手机，拨通了Fandral的电话，他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便说：“Fandral，你说的对。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然后Loki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进了街旁的垃圾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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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它就是神话里一只公鸡……不用太在意
忘记说，神后Russo的姓氏借用了Frigga演员Rene Russo女士的
终于考完期末考，艰难写完这章……诸神黄昏参考了神话但不完全一样……不用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