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AU】One Thousand and One Nights//一千零一夜 - 05
//The Fifth Night.//
电梯间：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11 12 番外一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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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r很少在休息日还穿着正装，毕竟西装常常让Thor觉得喘不过气，但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他要去的地方对着装着实有些要求。
一天好几个小时都呆在诊所的Thor一时之间有点无法适应这么寒冷的室外，咆哮着刮过的寒风像是愤怒的怪物，向他伸出无形的利爪，使他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备受疼痛的煎熬。Thor只好裹紧了套在西装外的大衣和缠在脖子上的围巾，加紧了脚步朝目的地走去。
当Thor对比着手里Fandral的名片和路标，确定地点无误后，他抬起头朝着这座在市中心黄金地段的高楼骂了句Fuck——为这楼，也为这鬼天气。
如果可以，Thor真希望他不要进到这座让他整个人都压抑起来的大厦。但是他的那场官司开庭在即，他必须得到这儿来和Fandral最后商量一番。
Thor在前台确认了预约后，走进电梯按了楼层。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这使他又有些走神。他深知自己不想来这儿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Loki。毕竟他的这位病人几天前刚在他的记录本上记录了一段旖旎的梦，他总不能在病人向他要“读后感”的时候对对方说“嘿，您的文笔真不错”。
真是见鬼。Thor在心底咒骂了一声，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他的病人感到束手无策。但不能否认的是，Thor潜意识中对这种束手无策并没有太过反感，他想也许是因为对方有一副好皮囊，又有一副迷人的好嗓子。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医生理了理衣领走出了电梯门，他对面的墙上印着律师事务所的名称，以及几句毫无新意的服务宗旨。Thor草草扫了一眼墙壁，无意间看到了墙壁的角落里有一块小展板，上面按照律师们的胜诉率罗列着事务所的招牌律师。不出所料，Thor在最顶端看到了Loki的名字。
Loki在证件照上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墨绿色的衬衫衬得他的皮肤显得更白，与那头黑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双似乎看透一切的碧眸此时此刻正看向Thor，望得他有些心虚，甚至可笑地觉得下一秒，照片上的人就会开口嘲笑他的呆愣。或者运气更为不济，Loki本尊恰巧路过这儿，发现了正在傻傻看着自己证件照的Thor。这个想法使Thor连忙收回了视线，他望了四周，不远处的玻璃门将Thor与办公室内忙碌的律师们隔成了两块区域，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Thor松了口气，立即离开了原地，推开了那扇玻璃门。
门内充斥了各种电话声以及谈话声，Thor不禁有些怀念起自己那安静温暖的小诊所。他走到前台想要询问Fandral的办公室在哪里，却在开口时就被对方的笑语打断了。
“今天真是稀奇，”前台的女士笑着说，“一天之内来了两个金发帅哥。”
Thor疑惑地望着她，一时不知道是先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还是先谦虚地谢过对方的赞美。最终那位善解人意的女士解救了Thor的尴尬，她微笑着问道：“不好意思，刚才打断了您。请问有什么需要我效劳？”
“呃，我是想找Fandral律师。”Thor露出个感激的微笑，问道，“能请您告诉我他的办公室在哪吗？”
“当然，”女士站起身来，指了指右前方说道，“就是那边的第二间，只有他、Laufeyson律师以及我们事务所所长有单独的办公室，所以很好找。”
当Thor听到“Laufeyson”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办公室相隔那么近，那就免不了会见面。Thor叹了口气，在女士不解的眼神中向她道了谢，然后向奔赴战场般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
紧接着，Thor明白了前台小姐最初的话是什么意思。Loki的办公室里先到了一位客人，这使他此刻很难注意到站在办公室外的Thor。那位客人和Thor一样一头金发，因为背着Thor而站，所以他看不清对方的脸。那人穿着法警的制服，笔挺的站姿透露着对方可能是军人的信息，他背手而立，整个人都透着股严肃谨慎的气场。
“Thor Odinson先生，我得说隔壁才是我的办公室。”Fandral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Thor身边，他顺着Thor的视线了然地望了眼Loki的办公室，然后转回头说道，“前台的Susan小姐告诉了我你到访的消息。”
“Laufeyson先生是惹了什么麻烦吗？”Thor却没顺着Fandral的话说下去，他又望了眼那位法警，然后问道，“那可是位法警。”
“放心吧，Odinson先生。”Fandral打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一边做了个手势邀请Thor进去，一边像是要让Thor更加安心般地说道，“他可是Loki Laufeyson，不管多少次把自己卷进麻烦里，但总有本事全身而退。”
Thor又望了一眼仍在进行对话的Loki和法警，然后在Fandral眼神的催促下走进了对方的办公室。
这是间再简单不过的办公室，不过Fandral看上去是位有收藏兴趣的主人，因为他在自己的柜子上摆了几件异域风味的装饰品，都是Thor曾经从未见过的。
“在我们正式的谈话开始前，我想先说些题外话。”Fandral的话将Thor四处的眼神吸引了回来，他邀请Thor坐到他的对面，自己则在办公桌后坐下。
“请说。”Thor坐到那张皮椅上，平时都是询问者的他此刻有些许的不适应。
“我不知道Loki对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让你对他产生了兴趣，”Fandral太过清楚Thor之前望着Loki的眼神意味着什么，那就像是千年前，Thor在Loki每一次恶作剧后露出的眼神。那不是责怪，不是担忧，也并非是高兴，只是单纯地向人们昭示：“瞧，这就是我弟弟，调皮的小混蛋。”Thor从来不知道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但是Fandral知道。与此同时他也终于明白Loki的话是对的，有些事情的发生并不全是刻意安排，而是命中注定。但他从不认为命运无法改变，所以他要阻止Thor再一次跌进Loki设下的圈套，哪怕Thor已经将一只脚迈了进去。他望着Thor，语气坚定，“但你千万不能相信他。”
“因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骗子。”
“Fandral先生，您知道吗？这句话Laufeyson先生也对我说过，他说他是个天生的谎言家，”Thor得承认Fandral突如其来的话语使他吃了一惊，但他几乎是本能地反问道，“但如果真是如此，他的字字句句都不可信，那又怎么解释他的这番坦诚。”
“优秀的谎言家都喜欢在假话里掺杂着真心话，好让别人信以为真。”Fandral太了解Loki，他曾不知道被邪神耍弄了多少回，就哪怕是现在，他仍然被对方所利用，“Odinson医生，在这件事上，请您必须相信我。”
Thor缓缓地摇了摇头，他没有理由去怀疑Loki，他的病人从未说过任何关于梦境以外的事情，也从未探知过有关Thor的一切，他们相处的这一年来，一直都保持着如同寻常医患般的关系，维持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
“就算他真的是骗子，我也不认为我对他来说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地方。”Thor笑着耸了耸肩，“也许Laufeyson先生真的并非善类，但是您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只是想找个能够说真心话的地方？也许他和你们一样心里有着无法化解的疑惑和情绪，需要找个人帮忙？”
你身上当然有他可以利用的地方——Fandral将这句已在嘴边的话吞了下去，他不能让Thor意识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也不能透露任何关于他前世记忆的端倪，否则他就在无形之中又帮了Loki一把。最终他只是问道：“他和您聊过什么？”
Thor朝着他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回道：“您知道的，这也是为什么我的客人愿意来找我聊天，因为他们知道，我绝不会将我们的聊天记录告诉给除此之外的第三个人。”
“Odinson医生……”Fandral意识到他想要说服Thor的计划已经落空了。
“先生，让我们进入正题吧。”Thor平淡地堵死了Fandral再一次开口的任何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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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r和Fandral结束会谈是在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敲定了最后的方案，确保一切万无一失。虽然接下这场官司并非Fandral本意，但他的确也想帮助自己曾经的好友度过这一关。
当Fandral送Thor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恰巧隔壁的法警与Loki的谈话也刚好结束。法警站在门口，将一份文件递给Loki，并说道：“Laufeyson先生，这是上庭通知。”
“十分感谢，”Loki接过文件，视线刚巧撇到了正走出门的Thor，便紧跟上一句，“Steve Rogers警官。”
Loki口中吐出的名字使Fandral和Thor都将视线移到了那位Steve警官的身上，Thor记得这位法警曾在几年前破获了一起重大毒品走私案，毕竟那会儿各大报纸、电视台都报道了这件事，所以Thor对此印象比较深刻，但对这位警官的印象也就停留在此了。
Loki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Thor，他想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出一丝记忆复苏的可能性，但他只看到了Thor的疑惑，惊讶，钦佩然后归于平静。Loki的眼神暗了暗，失掉了所有继续试探下去的兴致，他懒懒地将视线挪开，重新望向那位恼人的法警先生。
“我希望您不要再做出一些让当局怀疑您违反法律的事情，这对你我来说都颇为不便。”Steve的措辞极为官方但却不失礼貌，他看着Loki将文件收好，然后向他道别，“那么下周法庭上见，Laufeyson先生。”
“下周见，警官。”Loki的语气中失掉了刚才与Steve辩驳时那份自若和得意，他甚至没有要再送Steve一程的意思，他只是等他逐渐走远，然后回身望向自己的好友和医生说道，“真巧。”
Thor被Loki那种说不清的眼神盯得发怵，他不认为自己有任何不得当的地方，却莫名地被那眼神望得心虚，似乎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Loki的事。
“我是来找Fandral律师商量官司的，在刚才已经商量妥当了。”Thor望了望身边的Fandral，发现对方的脸色也一样难看，“那么，Fandral先生，Laufeyson先生，我就先告辞了。”
Loki并没有挽留Thor，更没有说任何话语。他抬着眸子望着他，点了点头算是道别。Fandral也好不到哪去，他尴尬地笑着拍了拍Thor的肩膀，对他说官司一定会顺利胜诉的，然后便像是逐客令般将Thor送远了。
有些兴趣索然的Loki转身回了办公室，他抽开抽屉，把里面放着的那份档案抽出来，然后用笔在封面上重重画了个叉，力道重的几乎割破那坚韧的牛皮封面。这份封面上写着“Steve Rogers”的档案被心情不佳的Loki随手扔进了一旁的纸篓，从一张宝贵的底牌变成了一叠废纸。
“恭喜你，又找到了一位老相识。”Fandral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门口响起，Loki懒得理他，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并且背向Fandral。
“Loki，你有没有想过，就算Thor想起来了，你能得到什么？你真的以为他会原谅你以前做的一切，又或者是原谅你现在欺骗他而所做的这些行为吗？”Fandral的语气疲惫，他倚在门框上，似乎失去了与Loki再次争论的力气，“我得恭喜你，你已经成功引起了现在这个一无所知的Thor对你的兴趣，但是Loki，哪怕他之后喜欢上了你，甚至是爱上了你，你也知道他爱的不过是你塑造的幻象。你之前告诉我你只是觉得这一切不公平，想以此来复仇，可是我认为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与你的初衷相比似乎已经开始偏离方向了。”
Loki苍白的手握紧了椅子的把手，他不去反驳不仅仅是因为他失去了兴致，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这一次Fandral说的是实话。Loki一直表现得运筹帷幄，但他自己也知道，在他那副自信到自负的外表下藏匿的是一颗怎样空洞的心。
“你的这位老相识依旧没有使Thor想起来，你到底是失望还是庆幸呢？”Fandral嗤笑了一声，他摇了摇头问道，“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了，Loki。”
在落下这句话后，Loki听到Fandral离开的声响，整间办公室又只剩下了Loki一个人。
他想要什么？Loki重复了一遍Fandral的话，随即无声地笑了，他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Loki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像是一座精致的雕塑一动不动。
他仅仅知道的是他已经向他的命运屈服，他接受了他的血统，接受了他的失败，接受了他仍拥有记忆的疼痛，他已将这些统统承受。他接受命运的指向，将那些命定该发生的巧合一一点燃。他发现身边的一切人一切事都早已布满了线，需要的只是他将它们连接起来。于是他精心策划，费尽心思地让所有的这一切看上去理所应当。但这些无形的丝线却如同坚韧的茧丝将他一层一层的包裹起来。
他是一只被束缚的，曲着残翅的蝶，在接连的圈套里固步自封。
Loki当然知道他已经落到怎样的境地，但他并不打算停下。他继续吐露着茧丝让它们将自己牢牢包裹，他为的不仅仅是他的不甘、愤怒与忿恨，也不仅仅是他想要报复，他还想要一个了结。Loki他要一个答案，他在这条命定的道路上走了几千年，现在他厌倦了，他在等待时机结束这一切。虽然他无法预料当他用真相与答案化成的利刃割开四周的茧壳时，将要面临的是灰飞烟灭还是永远的自由。但他必须要亲自尝试。
Loki伸手覆上面前的落地窗，他掌心的温度迅速使四周的玻璃蕴上了一层淡雾，遮住了窗外的风景，就如同他未知的前途，笼罩在一层浓雾之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