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汤基】The Double -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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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洞穴之前，Tom没忘记将Mímir重新放回泉底，那颗硕大的蓝色脑袋似乎还想出言怂恿Loki与自己交换寿命，但被Tom眼疾手快地塞回了水里，只发出了一串无意义的“咕噜咕噜”声。
Tom站起身，在自己的长袍上擦了擦手，朝倚在洞口等他的Loki说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Tom，”Loki瞟了眼还在发出声响的智慧之泉，满脸庆幸，“有时候我还挺庆幸自己和你是同一边的。”
“现在意识到我的重要性还不算太晚，”Tom心情颇好地走回Loki身旁，笑道，“反正我永远都会是你这边的。”
“别把话说得那么满，”Loki抬眸望着Tom，萤火虫的光点落在中庭人那双温柔的眸子里，像是点燃了一池星火，“也许哪天你就不得不与我为敌。”
Tom似乎可以想象那一天会是什么光景，他们定是走到穷途末路再也无法妥协和退让，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以九界众生生存灭亡为名的鸿沟，而Loki，他一定会选择了无人烟的对岸，与沦为平庸之辈的自己遥遥相望。
“如果那一天到来，”四周的寒气似乎在逐渐向内渗透，Tom只觉自己冰冷异常，几乎快要动不了那双唇，“如果那一天到来，就请别再顾虑我。也许我会因自己狭隘的眼界和局限的思虑而恨你入骨，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开始重新理解你，明白你所做的一切到底都意味着什么，然后我将忏悔我的过错，重新奉你为我的神明。”
空荡又寂静的洞穴使Tom的话语显得格外清晰，Loki想从他的神色间看出一丝玩笑与虚伪，却只在那人眉宇间看透一点坚忍。
Loki现在开始理解Thor为什么会爱上一个中庭人了，当一个原本被你轻视的微小生命在你面前竭尽全力地发光发热时，即使你见过Asgard最明媚的朝阳，体验过Muspelheim①最炽热的火舌，你仍会忍不住驻足，为那点渺小却耀眼的光亮驻足。
Tom是那点他愿意护在掌间的光热源，而他则是Tom愿意奉为信仰的逆反神明。
这依存关系令Loki感到着迷，仿佛眼前的中庭人将世间所有冷暖都装进了自己眼里、心里、四肢百骸，然后在触碰到Loki的一瞬间，将那些过滤去伤害的充沛情感统统渡给他，让被轻视、欺瞒、背叛、绝望所蒙蔽感官的Loki重新活过来。
Loki开始确信一件事，这件事在他心间贫瘠的土壤中落根，他在等待，等待某时某刻，当那隐秘心事的枝叶终究破土，他就将它公布于众。等到那时，Loki将再也不会放眼前这个人回到中庭，Tom的归宿，将只有他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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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和Loki没有将发现Mímir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哪怕是Frigga。Tom有时仍会不自觉地想起Mímir邪狞的笑，还有那阴冷的目光。每当那颗头颅的模样重回脑海，Tom总觉得有丝不详的预感在心中隐隐作祟，他担心Loki仍对那场未完成的交易念念不忘，他担心在这场看似是意外的探秘之后还隐藏着更玄妙的机关，但Tom不想再去深入挖掘，他总觉得探知天命是件极为冒险的事。
他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段日子，直到发现Loki开始忙于游走于九界，试图将一些可利用的力量收拢于自己翼下，Tom才开始有些放心，起码这说明Loki已经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而当Loki奔波在外，与分不清正邪的狡诈人物唇枪舌战时，Tom就负责继续当他的替身，瞒过众神们老眼昏花的眼，辛勤处理那些积压的公文。曾经的Tom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出色的政治才能，他凭借自己出色的记忆力总能将各地各国的礼节、忌讳记得清清楚楚，有时候甚至能记住一些来访大使的个人偏好，然后出其不意地给对方一些贴心的惊喜。这使得Asgard原先留给外界高高在上的印象被一扫而空，邪神Loki是个面冷心暖的摄政王的消息不胫而走，令身处他国的Loki脸黑了好一阵。他本想责怪Tom竟然在成为真正的国王前就使自己丧失了威慑力，但转念一想又发现这也不失为是个笼络人心的好方式，也就随Tom去了。
每过一段时间，Loki便会游历归来。虽然Tom从未提及，但Loki总记得为Tom带些什么回来。其中Tom最喜欢的就是Loki曾从Alfheim②带回的一小瓶果酒，晶莹剔透的水晶瓶里除了盛放琼浆之外，还有一朵不知名的白花开得正好。Loki说这种花以酒为生，只要酒液不干，花便不败。这使得Tom再也没舍得开瓶喝过一滴酒，他喜欢花朵盛开的样子，因为那是生命最为璀璨的时刻，他想要让这神奇的小生命延续地更久。Loki虽嘲笑Tom这是买椟还珠，但还是任由这朵小花成为了自己寝宫的摆饰之一。
除了带回礼物之外，Loki的归来还意味着Tom终于可以卸下重担重新做回自己，每当Loki不得不去金宫应付众神时，他便闲散地待在藏书阁翻阅古籍，这依然是个不会被外人所打扰的好去处。所以，当专注于阅读的Tom忽然听到Odin的嗓音时，他惊得差点拿不稳手里的书。
卸去国王职务的Odin显得更加苍老，一根普通的权杖替换了曾属于他的Gungnir，成为他身体重心的部分依靠。但他的独眼依然锐利，那眸子紧紧盯着Tom，像是一枚尖钉，试图将Tom钉死在原地。
“当国王当得还习惯吗？”Odin缓缓地走近Tom，他身后的长袍衣摆在地板上如蛇尾拖曳。
“还在习惯。”Tom冷淡地应了句，仍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那当Loki当得习惯了吗？”
Tom诧异地抬头望向Odin，正对上那只狡诈的独眼。一时间，Tom脑中警铃大作，他强装淡定地笑起来，指尖捻着书页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带颤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一边答着，一边试图用精神联结联系Loki。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试图通过这个途径与Loki对话，成败与否都是未知数，但他必须得让Loki知道Odin已经看出了端倪。
“Heimdallr曾说他似乎看到了Loki的身后总有一个黑影，我起初不信，但后来我意识到守护之神的话是不会错的。”Odin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望着Tom，仿佛这样就可以令他找回曾经的地位感，“你不是Loki，Loki也不曾失去过法力，救Jane Foster，劝Thor继承王位，这些全都是你们计算好的把戏。”
“给人下罪名前，得先有证据。”Tom将书页合上，站起身与Odin平视，“否则我就权当是退位的老国王胡言乱语。”
“你想帮Loki帮到什么时候？”Odin问，“帮到他彻底成为国王将毫无利用价值的你丢弃为止？”
“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放在之前，Tom也许还会为Odin这番挑拨的话所影响，然而此时此刻，他已全然信任Loki，既然已经选择了阵营，他便再也不会改变立场。
“你们以为你们把所有的一切都计划的天衣无缝、无人知晓？”Odin冷笑起来，又凑近了Tom几分，“我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你们放松警惕，漏出可乘之机。就譬如现在，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性命全握在我的手里。”
“你要杀我。”Tom对此毫不意外，他的存在已经使Loki获得太多的益处，Odin不可能任由这种事态再发展下去。他早就意识到自己和Loki的计划发展得太过顺利，这其中必然隐藏着暗礁。
“我也可以不杀你。”Odin忽地话锋一转，他退了几步，露出些许笑容，“我知道你协助Loki多属无奈，只要你答应我不再牵扯其中，我可以将你安全送回中庭。”
“你会答应他吗？”
在Tom回答前，他率先在脑海中听到了Loki的声音。
“你不知道答案？”Tom反问。
“我知道，”Loki短促地笑了声，随即语气又严肃起来，“但我也知道Odin说要杀你并不是开个玩笑。”
“我没想着要送死，但你绝不能来救我。”Tom飞快地说着，“现在Odin还没有证据，如果你和我同时在他面前出现，那所有的计划就都泡汤了。”
“但我还是会救你，”Loki的语气笃定，“给我一点时间，以及相信我。”
Tom当然相信他，此时此刻此地，他唯一能相信的人就只剩下Loki。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中庭人？”
“少装得自己有多仁慈，Odin。你真的会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注意一个中庭人的性命吗？”Tom因Odin的问句而回神，他直截了当地回驳了对方的提议，“你不会。因为你不在意任何人，除非他们阻碍了你。你是不是只在乎你的这座王国、你的王位还有你的权力？”
“你想要用这些话来惹怒我吗？”Odin冷笑，“可我不会。因为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将这座王国的命运看得比任何事物都重，这是我身为众神之父的职责！”
“这是你为自己犯下的所有错误而寻找的借口！而我，就是你这一生犯下的最大错误。”
“没错，”Odin握紧了手中的权杖，眼神狠厉，“但我现在还有机会修正它。”
Tom听罢心下一惊，他匆忙向后退了几步，险险避过Odin的杖尾。权杖扫过两旁的书架，落下一排书籍。Tom伸手向腰间探去，拔出一把匕首。
“你难道真的认为只有Thor成为国王才能保证Asgard的未来？”Tom一边躲避着Odin的快攻，一边说道，“你这不过是固执的偏见。”
“你不明白，中庭人。”Odin一杖击中Tom的手腕，震得他掌心的匕首应声而落，“我已经预见了未来，而那个未来是我愿意用尽一切代价去改变的。”
“Mímir……”Tom默念着智慧巨人的名字，忽然明白了Odin非杀他不可的缘由。
那是个Odin拼尽一切想要改变的未来，难道他和Loki真的成功了？
思虑之间，Odin的权杖已架上Tom的脖颈，他抬头望向昔日受众人朝拜的众神之父，心中竟无一丝恐惧。这不仅是由于他相信Loki一定会来阻止这一切，更由于他相信这场命局绝非会因Odin的反抗而逆转。
“Odin，是时候还给你这句话了。”Tom笑道，“你赢不了，你的命运，早就注定了会走向失败。”
- TBC-
①是火之国，②是精灵之国，都是九大国度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