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汤基】The Double - 29
- 01 - - 02 - - 03 - - 04 - - 05 - - 06 - - 07 - - 08 - - 09 - - 10 - - 11 - - 12 - - 13 - - 14 - - 15 - - 16 - - 17 - - 18 - - 19 - - 20 - - 21 - - 22 - - 23 - - 24 - - 25 - - 26 - - 27 - - 28 - - 29 - - 30 -
- 29 -
>>>
嘀嗒——
水珠从洞穴顶端的岩壁上滴落，掉进井口，激起一小朵水花。
Tom双臂环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眼眶发红地盯着石壁上逐渐汇聚起来的水滴，他强迫自己去默数它们下坠的时间间隔，好让自己清空脑海里的其它情绪。
嘀嗒——
他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慢，又过得那么快，又或许这个世界静止着根本没有前进过。他在地面上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一直以来紧绷着的神经此刻终于崩裂，像破损的电线，仅靠着支架的扶持在半空中晃荡。
地底阴冷潮湿的空气沿着壁面透进Tom的衬衣里，将寒冷和绝望带进他的躯体，紧紧拥抱住他尚且温热的心脏。他闭上眼，想放任自己睡去，这样也许他能再做一个梦，在那个梦里他会发现现实才是梦境，真正的世界还完好无损，那个将隐秘心事全封缄在一枚轻吻里的神祇也仍在他的身侧，并且这一次，Tom将会拆去骄傲在他唇上缝合的线，听他坦诚地道出一切。然后他们会相拥，会亲吻，会携手一起走到最后。
哪怕梦的最后仍是天崩地裂、血肉模糊，起码他还有时间与Loki再跳一支舞。满天火海是他们的幕布，焦黑土壤是他们的舞台，人群站立又倒下，都与他们毫无关系。Loki总能将一切丑的都变成美的，就连分别与死亡也是。
但这支舞终会结束，自欺欺人的梦也总会醒来。
Tom张开双眼，眼前仍是昏暗潮湿的岩洞。他咬着苍白的双唇，努力抑制着身体的颤抖，如雕像般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以此来劝慰自己一切都好。他有太长时间一直在奔跑，这一路以来他都不敢在这条不归路上停下，怕稍不留神就会失足落进命运的陷阱。但现在，一切驱使他继续奔跑的动力都已消散，他不用再逃离虚假和梦境，不用再成为谁的替身涉足险境，经历命悬一线的冒险。平凡重新回到他的生命之中，不由分说地将他的人生翻到新的篇章。
但换来这份平凡的代价未免太大。
“你想在那儿待到什么时候？”泉水里传来Mimir的声音。
“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你却还活着？”
“你认为这样的我算活着？”Mimir忍不住自嘲，“我早在百年前就死了，剩下一个永远不会腐烂的头颅。”
“你早就知道结局了，是不是？”Tom在许久的沉默后，哑着嗓子问道，“知道我不可能说服Loki，阻止这场浩劫。”
“是。”Mimir回道，“我的确知道结局，我还知道就算那日你狠心到将匕首刺进Loki的胸膛，你也无法阻止诸神黄昏的到来。”
Tom因这句话而直起身子，黯淡的双眼此刻如瞄准猎物般紧盯着那口浅井。
“可你说过Loki是诸神黄昏的根源，只要阻止他就能阻止诸神黄昏。”
“Loki和你，非此即彼，如果他死了，那你便会成为这场战争的源头，这是命运弥补自己空洞的方式。”
Mimi话语刚落，就被Tom一把从泉水之中拎了出来。
他的眼眶通红，眸子却出奇的绿，淡金色的睫毛上沾满了水珠，Mimir一时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湿气。Tom紧抿着双唇，他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努力压抑着深藏在胸腔之中的熔浆。Mimir以为Tom又会再次失态，但对方只是从牙关之中挤出一句：“你骗了我。”
“这是我对你的报复。”Mimir冷笑一声，“但我也知道这不会成功，因为Loki绝不会让事态如此发展。所以他为你设计了一场局，将你送去另一个时空，替你规避这一场灾难，使你幸存下来，而他将会承担这份罪责，推动这场战争，成为诸神黄昏真正的根源。”
“你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一切重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交换！”
“我只是一个无用的脑袋！”Mimir驳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被改变的！有些事是注定的，Tom，它们是不可动摇的定点。”
Tom捧着Mimir的双手颤抖不止，他胸腔里刚炙热的熔浆此刻正在迅速凝固成块，沉沉地坠在他的心间。
“我曾经从来不相信命运，我还那么自信地对Loki说，我们一定会赢。”Tom摇着头笑起来，“多么狂妄又可笑啊……”
“中庭人，你本就不该被卷进来。你是这段历史之中不该存在的插曲，注定了要被命运修正。”Mimir说，“回去吧，回到你该去的地方，让一切重回原样。”
“我该去哪？诸神黄昏之后，哪里还有能落脚之处？”
“中庭并没有被战火波及，”Mimir对上Tom诧异的目光，“我不知道Loki用了什么方法让九界之中最邪恶的生物都放弃了觊觎中庭，但你的Loki总能做到一些不可能的事，不是吗？”
“就算如此，彩虹桥已经被毁，我不可能再回——”Tom的话语戛然而止，他的脑海里蓦地浮起一条狭窄路径，这是只有Loki知道的连接九界的秘密通道，可现在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唯一的解释便是在Tom不知道的时候，Loki早将一切必要的记忆送入了他的大脑。
“Loki他……什么都料到了。”
“当他作出最终的选择时，他应该就把一切后路都想好了。”
Tom沉默地站起身，向手里的脑袋问道，“你仍然留在这里？”
“我无处可去，”Mimir回道，“我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这片焦土之上重新出现生命，新的神祇建立新的国度，然后一个新的时代将会到来。这九界的生命不过就是在生生死死之中循环往复，毫无新意。”
“就像Loki的水晶球。”
“也许这个‘现实’也是一个水晶球，只要我等下去，某一天我会在这里重新遇到你和Loki。”Mimir说，“我总是忍不住想，如果Loki能更早地认识你，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如果这个世界也是某个谁的玩具，他会不会想在下一个轮回更正这个遗憾？”
“这究竟只是你的猜想，还是事实？”
Mimir的脸上又出现了那副惹人厌的表情，“天机不可泄露。”
Tom露出一抹短促的笑，语气里满是无所谓，“我并不相信你。”
“你是对的，这个世界上无人可信。”
这是Tom得到的Mimir最后的回应。
>>>
与逃出Loki的梦境相比，从Asgard返回中庭的路途平易的简直令Tom觉得无聊。几乎是眨眼间，他已经置身于故土。
周围的行人神色匆匆，没有任何人在意Tom究竟是何时出现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也没有任何人在意他的模样是多么憔悴和狼狈。这就是他冷漠又温暖的故乡，Tom环视了一圈这座依旧繁华的都市，觉得自己终于是回到了原点。
他沿着街道，任凭记忆带着自己行走。一砖一瓦，一树一木，记忆借着旧物重新回聚到Tom体内，让他将过往的温暖与回忆一一拾起。空气潮寒，甚至比Mimir的洞穴还要令人感到不适，但冷冽的雾气却能将Tom完整地包裹起来，让他隐没在人潮里，得到一种异样的安全感。他可以放任自己去思索这一路他究竟得到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并且思考一个绕不开的问题：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他是否真的还能回归平凡？他又是否还是那个Tom Hiddleston？
他曾经考虑这个问题，害怕自己在成为替身之后会变得不再像自己，可如今他害怕的只是自己的改变会令Loki的付出变得毫无价值。
周身的雾气如萦绕着的浓烟，使Tom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
他就像是忽如其来地得到了一件宝物，但丝毫不知道该如何保养它，爱护它，才能让它的价值被充分地体现。他的大脑被各种思绪所填满，被各种情感所折磨，他理不出任何头绪，又没有任何人能帮助他解开这个死结。
Tom拐进了一条小道，加快了步伐，浓重的雾气打湿了他的外衣。
他想起那个在洛杉矶的早晨，自己也是那么毫无头绪地在城市之间奔跑，梦境中的一切如今就像是一场无言的预示——Loki注定会死去，而他注定会苟活。
“不——”Tom绝望地反驳自己，他的脚步重新慢下来，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力气。
他停在原地喘息，等着自己的情绪归为平静，直到这时Tom才意识到自己走到了哪里。这是一个安静的街区，街道上只有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在圆形街灯下缓慢走着。Tom默数着身侧的门牌号，无声地走到记忆中的那扇门前。
门铃没有响太久，很快就有人来应门。在看到Tom的一瞬间，房子的主人显然有些诧异，她一把将Tom拉进屋子，并且责怪道：“你是怎么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的？”
“我只是……在晨跑，母亲。”Tom胡诌了个理由，躲过自己母亲锐利的目光。
“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强迫你。”Diana Patricia并不打算勉强自己的儿子，她从橱柜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替Tom擦去满脸的水珠。
“让我自己来吧。”他从母亲手里拿过毛巾，敷衍地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本能地走到这里，眼前的人曾是他许久以来一直希望能再次见到的人，而现在他的愿望终于成真，一切却又显得不真实起来。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Diana边说边坐回客厅里的那张沙发上，她举起手里的茶壶问道，“来一杯吗？”
Tom点点头，坐到母亲的身旁。
“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很久没来看你。”
Diana的倒茶的动作顿了顿，她转过头望向身边的儿子，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亲爱的，你几天前才刚来看过我。”
“什么……？”
是Loki，Tom知道那一定是Loki，只是他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究竟是出于什么。
“你还让我替你暂时保管样东西……”
“什么东西？”Tom的问句脱口而出，他实在顾不上自己的母亲将会以如何的眼神看待自己，毕竟比起这个，Loki留给他的东西一定更为重要。
“亲爱的，你今天实在不大寻常……”
“我稍后再向你解释，请先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东西？”Tom以央求的语气说道，“母亲……”
Diana叹了口气，走进房间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外壳上繁复的花纹一看就是出自Asgard的工艺。
“就是这个，”Diana将它递给Tom，“我没有打开过它，所以我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
“谢谢你母亲，”Tom站起身，飞快地亲了一下Diana的侧脸，“我过几天再来看你，现在我必须得走了——”
他握紧手中的盒子，不顾母亲的询问便跑出了家门。Tom再一次在伦敦的街道上奔跑起来，他的心脏跳得飞快，像是被重新注入了活力。他不知道手中紧握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他愿意相信这是一份希望。
- TBC-
模仿勒卡雷爷爷失败【
两章内完结的计划岌岌可危【
我是一条咸鱼。
